沒等這些人跑過去,孟宣顏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了盔甲碰撞和獨特的馬蹄之聲。這樣的聲音孟宣顏最熟悉不過,他在麒麟營之中幾乎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孟宣顏額角滲出冷汗,自從他與麒麟營的人熟悉了之後,他便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皇家三大秘營的事情。麒麟營中那些與孟宣顏親近的人有多大本事,孟宣顏不敢說自己完全清楚,但每一次他們動手,幾乎都讓孟宣顏背脊發涼。而隻要想象著這些人騎上他們那些掛著甲胄的駿馬衝殺敵營,孟宣顏便能感覺到似乎不是人間的氣息,任誰都要為之不寒而栗。

皇家三大秘營,沒有辦法分出高低,孟宣顏隻知道這麼多年朝野上下都幾乎沒有人能夠得知他們的行蹤,而每次他們出現,都是一場滅絕人寰的屠殺。

回想起當初麒麟營前往朝陽寨時候的情形,那時安家私軍兩萬餘人被調集到朝陽寨要救安平之,可最後那兩萬餘人,幾乎全都麒麟營無聲無息的給消滅掉了。而那時麒麟營的穀峙翼還並沒有動多大心思,按照小十九他們的說法,隻是為了占下那朝陽寨休整一段時間,所以才順手把送到眼前的人馬給滅了。

雖然小十九說這話多少有點誇張,但孟宣顏知道,小十九絕對不是在吹噓什麼。

今時今日,他再一次見識到了皇家秘營的強悍之處。他與小十九等人來到丞相府便發現了安龍義等人在丞相府裏埋伏下了重兵。今晚來圍丞相府的,是囚牛營,狻猊營奉命趕往皇宮護駕。這囚牛營從開始攻擊丞相府到現在總共花費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眼下他們竟然已經來到丞相府深處了。安龍義手下的那些兵卒們都被圍在府中,他們絕對沒有辦法衝出囚牛營的包圍逃走,所以那些人一定會拚死苦戰,然而就算是這樣,卻依然被囚牛營的人打的丟盔棄甲做猢猻散,皇家秘營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孟宣顏想不明白,為什麼擁有如此強大的兩支秘營,皇上和驍瀚王杜亦霖還能夠讓首輔丞相安龍義囂張這麼多年。他也不明白,杜亦霖既然有辦法通過皇上來控製麒麟營,他又為什麼不將三個秘營全都攬到手中,這樣的話,也許安龍義早就被他給消滅了,又何必到今日杜亦霖冒死赴宴,弄出這麼一場聲勢浩大的劫難來呢。

就在孟宣顏護著冷纖蝶躲在角落裏胡思亂想的時候,鐵騎如風而至,眨眼間便在不遠處將那幾個逃走的兵卒給捉住了。幾聲慘叫之後,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順著風飄了過來。

鐵騎們殺了那幾個逃走的兵卒之後,轉過馬頭,直奔躲在角落裏的孟宣顏和冷纖蝶而來。

兩個人雖然躲得隱秘,卻逃不過鐵騎們的眼睛。

孟宣顏見他們朝自己過來了,隻好帶著冷纖蝶閃身出來,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金鑄腰牌亮在麵前,高聲說道,“王駕親衛孟宣顏,奉命帶這位姑娘離開丞相府。”

鐵騎們應聲停在了離孟宣顏和冷纖蝶十步開外的地方,戰馬一停,四周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一匹鐵騎緩步上前,騎在戰馬上的人居高臨下仔細看看孟宣顏手中那塊金鑄腰牌,然後衝著孟宣顏伸出了一隻手。

孟宣顏先是一愣,隨即發覺這人似乎是想要讓他上馬,然後帶著他離開這丞相府。想必是他們的將軍已經吩咐過他們,隻要是驍瀚王身邊的人,都可以搭救出府。

孟宣顏轉回頭看看冷纖蝶,見她眼角雖然還掛著淚痕,但神情已經稍微平定下來,他輕聲對冷纖蝶說,“纖蝶,這些人要送我們離開丞相府,上馬吧。”

冷纖蝶微微點頭,這才將緊緊攥著孟宣顏的手鬆開了。

孟宣顏扶著冷纖蝶上了那鐵騎的戰馬,然後自己也上了另一位鐵騎的戰馬。

“姑娘,抓緊了。”

身後那個全身都被厚重盔甲包裹著的男人發出沉穩的聲音,冷纖蝶的身子不由得隨之一抖。她並不是害怕,而是一時之間難以緩過神來。冷纖蝶側坐在戰馬那冰冷的盔甲上,緊緊抓著從戰馬脖子上盔甲凸起的地方。戰馬的速度似乎被壓到了最低,但冷纖蝶依然能夠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

她放眼四望,隻見這丞相府中,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屍體,那些輕甲侍衛們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之中,而在他們身邊,似乎也有不少穿著粗布衣服的家丁和下人的屍體。

冷纖蝶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前世,她會如何?她能夠逃走麼?恐怕不能。如果沒有宣顏大哥的保護,她必然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必然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