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霖故意將重擔壓在竇皓維的身上,竇皓維此時的神情看上去反倒輕鬆了不少。杜亦霖心中暗想,皓維果然是害怕知道冷纖蝶欺騙他,這樣性情的人,還真的不適合入朝為官。
等杜亦霖將他要讓竇皓維辦的事情都交代妥當之後,他便先行離去了。
竇皓維獨自在屋中轉了好幾圈,最後一咬牙,這才乘上軟轎,直奔冷纖蝶住的冷家府宅。
然而在竇皓維沒有到達冷家府宅之前,另一頂軟轎卻已經早早的停在了冷府門前。
冷纖蝶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可她也聽守居說了,現在皇城街道上到處都是在捉拿亂黨的刑司輕騎都尉和九城衙門的人,這個時候像冷纖蝶這樣的年輕女子出去無疑是十分危險的。就算是冷纖蝶不顧這危險,可這一時半會兒的,她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麼。
唯有著急,冷纖蝶在廳堂裏轉來轉去,盼著宣顏大哥不會出事,盼著父親早日歸來。
就在這時,就聽外麵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守居撒腳如飛跑去開門,大門一開,守居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你……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守居的聲音都有點顫抖,而站在他對麵的人,卻隻是眯著一雙狹長眼睛淡然笑著。
“還請小童到裏麵稟報這家的冷小姐,就說故友梁三公子特意前來拜望。”
守居愣了好大一會兒,這才轉回身跑到廳堂慌張的對冷纖蝶說,“小……小姐!大事不好了……梁……梁三公子到這裏來了!他還說是來拜望小姐的……小姐你快逃走吧!”
冷纖蝶一聽到“梁三公子”這幾個字,背脊也是一陣發涼。她想起之前聽小姑娘守言說的話,想必梁三公子依然是要找她報仇吧。難道說他真的是上門來殺她了?冷纖蝶猶豫片刻,狠狠一咬牙,對守居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梁三公子要想殺我,也未必那麼容易。守居,去將他請到廳堂中來。”
守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冷纖蝶,見她眼神之中突然放出一股惡寒,守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等守居跑去請梁三公子,冷纖蝶急忙快步到廳堂後麵的側屋去,從她平日做針線活用的竹籃裏拿了一把巴掌大小的剪刀藏進了袖筒中。
剪刀雖小,卻鋒利無比,冷纖蝶硬是把這一柄小剪刀當做了自己的定心丸,深吸兩口氣,然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側房回到前麵廳堂。
冷纖蝶出來的同時,也看到了從院中走過來的梁三公子。
此時的梁三公子與當初冷纖蝶在衲岩縣中見到的那個總是衣衫不整蓬頭垢麵的紈絝公子完全不一樣了,他穿著一身素白長衫,外麵罩著素白暗花的罩袍,頭發也整齊的用一支玉簪束起,若不是他臉上還帶著那放丨蕩不羈的笑容,冷纖蝶怕是不敢認他便是當初那位梁家的三少爺了。
“梁三公子特意前來,小女子未能出門遠迎,還請見諒。”冷纖蝶飄然萬福,而後給梁三公子讓座。
梁三公子也不客氣,在冷纖蝶下垂手方向椅子上隨意坐下,挑著嘴角笑道,“這宅院看著十分寬敞,為何進來之後卻是冷冷清清的?”
冷纖蝶苦笑回答,“家中本就遭難,我能苟活於此也全都是驍瀚王和皓維先生的照顧,哪裏還敢奢求其他?”
梁三公子聞言點了點頭。
這時小姑娘守言戰戰兢兢端著托盤走進廳堂,小心翼翼將一杯熱茶放在梁三公子手邊,再為冷纖蝶杯中續了茶水,然後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
梁三公子望著小姑娘的身影笑道,“這小姑娘不就是小花娘帶回去的那個丫頭麼?我還以為小花娘為她找了人家……原來是回到你這裏來了。”
冷纖蝶聞言便是一愣,莫非小花娘將守言放走的事情,梁三公子並不知情?
不過這事似乎並不重要,冷纖蝶猶豫一下,最後決定不再多嘴去問了。
梁三公子坐在那裏悠然喝了一口茶水,而後輕聲道,“聽聞孟宣顏也從武明郡回來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莫非是被驍瀚王叫去做事了?”
冷纖蝶聽梁三公子問起宣顏大哥,不由得心生警惕。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哦?”梁三公子看冷纖蝶那樣子,臉上笑容變得更加莫測,他輕歎一聲,幽幽道,“孟宣顏若真的是被驍瀚王叫走做事,隻怕你現在應該多在內宅痛哭流涕呢。哼。孟宣顏跑了?也是啊,他現在不比當初,就算是沒有你的幫助,他也能夠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