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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寧出了門,找了一家咖啡館。
喝完一整杯濃咖啡後,她才鼓起勇氣給賀銘源發了一條短信。
“有時間嗎?可不可以見個麵?”幾個字,她來來回回的打了好多遍,才終於發過去。
又要了一杯咖啡,然後,她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手機屏幕看,緊張等待的過程中,她完全把咖啡當水喝了。
一整杯又喝完,完全沒有動靜。
她拿著手機看了半天,掏心撓肺的,終於承認,他是不會回她的。
有時候林安寧是真想放棄,可是一想到她放棄後的後果,她便又給自己畫了一個大餅,使勁的推著自己往前走。
不回她?
那她就打電話!
手機裏他的備注仍舊是‘阿源哥哥。’
起初她懶得改,後來便真的不想改了,這樣叫著感覺好熟悉,好溫暖。
這一次,等待接聽的過程比等短信的過程還要煎熬,怕他接,更怕他不接。
等手機裏傳來提示音的時候,林安寧有些頹廢的放下手機。
那人是真的生氣了。
不回她短信,更不接她電話。
那她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回林家吃飯呢?
去賀宅?
好像是她唯一能見他的辦法了。
可是他要是不再賀宅呢?萬一見到童童和胡姨,她——
想想就覺得尷尬。
雖然心亂如麻,她還是叫了出租車,報了去賀宅的地址,那天她走的時候,特意的留意了路線,當初隻是覺得那地方清幽雅致,想看看是哪個地方,沒想到原來這個也能幫她忙。
坐在出租車上,林安寧的腦海裏還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見到他要說什麼?
請他去家裏吃飯,問他賞不賞臉?
他要是問她,他憑什麼要去,她該怎麼回答?
不僅難堪還是自取其辱。
可是她現在做的就是她痛恨的,可是她卻不得不做。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她給自己催眠。
遠遠的看見賀宅高高的聳立著,林安寧卻提前下了車。
不管催眠多少次,也許再往前一步,她的夢想就可以實現,可是她發現她竟然不忍心帶著異樣的目的來做那樣的事情。
安夏,媽媽,爸爸,他們所有人都是有利可圖。
連她也是。
為了自己能得到更多的愛,她甚至可以羞恥的憑借他對她的那點寵愛,利用他。
林安寧非常的痛苦。
蹲在山腰上,難過的哭了起來。
與此同時,書房裏,賀銘源坐在大落地窗前,神色疲憊,眼神無光。
昨天,他從歡樂園回來的時候,就得到賀銘流自殺的消息。
當時,他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都想不起來自殺對象是誰?
許久他才想起來是那個叫他阿源哥哥的少年。
是那個被他一直關在西苑,卻從來沒有去探望,甚至要遺忘的少年。
他差點當場軟坐在地上。
後來神色就一直恍恍惚惚,其實從他離開歡樂園,他便是這樣的神色。
半夜裏,陳佐彙報說搶救過來了。
他鬆了口氣,卻仍舊感覺不到一點輕鬆,心髒那裏好像壓著塊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失眠,又一次如期而至,比以往都更嚴重。
陳佐在書房門口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伸出手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