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像是被剖開一樣,血淋淋的,讓她難以呼吸。
胸口處傳來近乎麻木的疼,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峙著,一個目光中帶火,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一個沉靜無波,死水微瀾。
他要極力壓抑著,才不讓自己後悔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可是她實在是把他氣著了。
他再這樣縱容著她,以後,他真的難以想象她在他麵前會放肆成什麼樣。
是的,他不會收回說出的話,哪怕她會傷心會難過,但他不會讓她有離開他的心思與念頭。
留在他身邊是她唯一的出路,這種想法必須根深蒂固。
電話鈴聲響起來,打破了這一室的尷尬,沉默,對峙。
看著她流淚的眼,賀銘源心裏一疼,伸手就想替她擦眼淚,但他的手隻是動了動,卻沒有伸出去,按了接聽鍵。
是程思誠。
讓他去皇城一趟。
現在去皇城,他正在氣頭上,想想林安寧竟然跑到皇城去喝酒,現在還因為金元寶的事情跟他鬧,他把皇城砸了的心情都有。
他正想發脾氣,但明顯聽出程思誠的聲音有些凝重,他覺得不對勁。
“什麼事?”聲音一出,就顯得疲勞與無力。
程思誠又說了什麼,他臉上立刻顯出驚愕,緊接著,濃墨的眉頭都幾乎皺在了一起,林安寧並沒有看他,但也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變化。
他全身都被濃濃的戾氣包圍,陰沉,冷酷,像是來自地獄的要向人索命的惡魔。
林安寧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子,他這個樣子的時候,她本能的還是怕他的。
“給我等著,我馬上到。”他掛了電話。
林安寧將頭理在膝蓋裏,不想麵對他。
賀銘源在原地立了一會兒,眼裏晦澀難明,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顯然,分明這麼多年,他記著她,思念著她,尋找著她,而她早已把他忘記在記憶的深海裏。
這對他有多殘忍,誰又能知道呢?
他以為隻要他對她好,隻要他無限度的寵著她,那些失去的快樂時光都能找回來,那些心底最深處的遺憾都能彌補,可顯然他錯了。
她對以前完全沒有記憶,她跟著他,是他的逼、迫,就像今天,她會因為這些年住在她心底的那個人受傷而說出要離開他的話。
她不愛他,連他自己也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強迫著她接受的。
所以她不想懷、孕,不想給他生孩子。
她在說離開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會知道她在痛快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底在流著血。
可是怎麼辦呢?
不管是占有欲還是執念,他都沒辦法放開她,他不可能放她離開。
賀銘源深吸一口氣,再也沒看她一眼,抬步離開。
走到門口處,他停下,像是宣布命令一樣:“想離開,那也得等我同意,我不說結束,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
修長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林安寧胸膛裏是前所未有的失落,一顆心就像被拋在高處,沒有著落,讓她恐懼害怕,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渾蛋——渾蛋——渾蛋——
她一邊哭,一邊罵,眼淚與鼻涕齊飛,狼狽又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