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掀開中國曆史的長卷,我們看到的中華民族是多災多難的民族,是個不甘忍受欺淩,敢於抗爭的民族,更是個有強大凝聚力的民族。古今曆代,王朝興衰,政權更迭,你唱罷來我登場,我卸妝來你上台,伴隨著的是殘酷的戰爭,外戰不停,內戰頻發。戰爭破壞了和平,又靠戰爭來實現和平。遠的且不去說它,僅從滿清王朝晚期說起,由於腐敗沒落的滿清王朝,喪權辱國,八國聯軍進北京,錦繡河山遭到踐踏,列強入侵,燒殺掠搶,使偌大的中國蒙受欺淩,山河破碎,元氣大傷。孫中山先生領導的辛亥革命推翻了腐朽沒落的滿清王朝的封建統治,建立了中華民國,廣大的民眾,從孫中山先生推行的“三民主義”中看到民族複興的曙光。但好景不長,由於軍閥割據,一派混戰,戰禍連綿,生靈塗炭,國體重創,人民再陷內戰的深淵苦海,使中國處在自鴉片戰爭以來一盤散沙的混亂局麵。外國的敵對勢力窺視到中國政局動蕩,內憂外患,軟弱可欺。中國的東北,約120萬平方公裏,幅員遼闊,地緣獨特,處東北邊陲形若雞頭,是當時中國,也是亞洲工業最發達地區,還是中國最富庶地區之一。江河水係交織,土地肥沃遼闊,農業潛力很大,森林植被資源在全國首屈一指,各種礦藏資源儲備極為豐富。這些都是日本垂涎欲滴的,是日本把這裏作為稱霸亞洲工業和軍事基地的原因。因此,1931年小日本焊然發動了“九?一八”事變。易幟後的東北幾十萬國軍奉蔣介石不抵抗命令,不戰而退入關內,把美麗富饒的東北三省拱手讓給日本侵華軍。1932年3月,日本利用被辛亥革命推翻的清朝末代皇帝溥儀做傀儡,在長春建立了“偽滿洲國”。1933年3月,日軍又占領了熱河承德,並把熱河劃入偽滿洲國的版圖,從此,東三省和熱河就成了日本的殖民地。日本為了鞏固在熱河的統治地位,在承德建立了西南防衛司令部,在熱河南部地區增派了大批日偽軍防守,東三省和熱河人民成了亡國之奴。日本帝國主義野心勃勃,得隴望蜀,緊接著進逼長城,闖入冀東,侵峪的魔爪伸到了青龍,飛機轟炸了青龍縣政府所在地的雙山子鎮。由於冀東一帶的一些縣鎮都燃起戰火,導致狼煙四起,民不聊生,著名的長城保衛戰在喜峰口打響。國軍將領宋哲元率部在喜峰口老婆山一線阻擊日軍發生激戰,可謂是英勇頑強,浴血奮戰。最慘烈的是由500名鐵血男兒組成的大刀隊與日軍展開肉搏戰,刀光劍影,血流成河。此戰雖然重創日軍,但國軍500名大刀隊勇士除三名幸存,其餘全部以身殉國,氣壯山河,可歌可泣。喜峰口大戰終因國軍不敵裝備精良的日軍,而使長城內外大片國土淪陷於日軍,不利的戰局威脅到了平津。迫使國民黨政府與之簽定了《塘沽協定》和《何梅協定》,使冀東成了“二滿洲”。《塘沽協定》規定,從山海關到獨石口的長城線為一條軍事分界線,日軍撤兵回到這條分界線以北;由延慶經由昌平、順義、通縣、香河、寶坻、到蘆台一線為另一條軍事分界線,中國軍隊撤到這條分界線以南。這兩條軍事分界線之間的冀東為軍事緩衝區。這個協定實際上就是承認了日軍對東三省和熱河的軍事占領,承認了長城為滿洲國的西南國境線。這無疑是個喪權辱國的協定,民怨沸騰,工人罷工,學生罷課,商人停市,軍人請願,國人激奮,強烈抗議。隨著日軍對華侵峪的加劇和占領區的擴大,所謂的軍事緩衝區及其軍事分界線己不複存在,都成了日軍的占領區。
冀東,對於日軍來說,它是維護滿洲國的前衛陣地,又是進攻華北的重要通道,也是為他們提供煤炭、糧食、棉花、食鹽等軍需物資的供應地。所以,日軍派駐重兵,加強封鎖防護,對這一地區死死地抓住不放。
而冀東,對於我們來說,是通往東北的咽喉,是抗日戰爭的最前線,是我軍挺進東北,收複失地的前沿陣地。我黨在這裏開辟抗日根據地,建立抗日政權,開展遊擊戰爭具有重要的戰峪意義。
1937年,中央在洛川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在會上,毛澤東提出,“紅軍可出一部於敵後的冀東,以霧靈山為根據地,進行遊擊戰爭。向東北挺進,打開東北的抗日局麵。”根據毛澤東的提議,中央決定派出得力軍政領導幹部開辟冀東抗日根據地。這年的九月,北方局令李運昌到冀東,相繼組建以王平路為司令員的冀東抗日聯軍第一遊擊支隊,隨即向東北部的興隆、青龍等地出擊,襲擊日偽軍盤踞的據點。1938年6月,以宋時輪為司令員、鄧華為政委的八路軍第四縱隊,從平西向冀東挺進。以第四縱隊為主力,迅速打開局麵,組織了震驚中外的冀東抗日大暴動。從昌黎到潮白河,從渤海灣到長城內外,二十萬人揭竿而起,抗日風暴席卷冀東大地。組成了10萬之眾的抗日聯軍,勢如破竹攻克了日偽軍占領的玉田、遷安、盧龍、樂亭、平穀、寶坻、薊縣、興隆等八座縣城和許多重要村鎮。9月初,宋時輪率領八路軍第四縱隊一部和李運昌的抗日聯軍一部向關外青龍進發,計劃在青龍都山建立抗日根據地。由於日偽軍重兵在冷口長城線頑強阻擊,剛組建的暴動聯軍缺乏嚴密的組織和應有的戰鬥力,宋時輪等在指揮調度和對部隊的掌握上又出現人為的失誤,再加上連日天降大雨,山洪暴發,河水猛漲,部隊前進受阻。所以,宋時輪等放棄進軍都山的計劃,返回豐、溁、遷,使青龍都山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曆史機遇。
幾年過後,根據全國抗戰形勢的發展,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的我黨中央,非常關注冀東和東北的抗戰形勢。這是因為,東北這一大塊國土,自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後,成為偽滿洲國統治區域,在東北全境特別是遼西、遼北等地處於一個無固定的抗日根據地,無我黨的地方抗日政權,無我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力量的“三無”狀態,使我黨的抗日主張和統戰政策無法貫徹執行。以楊靖宇、趙尚誌、周保中等為首的東北抗日義勇軍和一些自發的民眾抗日隊伍中摻雜著黑白兩道、三教九流,國民黨軍統特工,日本間謀也混入其中,成份複雜。雖有少量的中共黨員加入,但起不到主導作用。這些抗日隊伍缺乏嚴格的組織紀律和必要的軍事素質,管理鬆懈,行為渙散,戰鬥力不強,無力與強大的日偽軍抗衡。雖然十幾年間與日偽展開殊死鬥爭,但在日偽軍的重兵圍剿下,幾萬人的隊伍僅剩幾千人退至中蘇邊境苦撐危局。所以開辟東北抗日根據地,建立黨的地方政權,發展抗日武裝力量迫在眉睫,勢在必行,刻不容緩。為此,中共中央專門組建了東北工作委員會。
1936年6月,中共中央機關,由瓦窯堡移駐陝西保安,1937年1月由保安遷往延安,直至1947年5月,再由延安遷至西柏坡。延安作為中國革命大本營和抗日戰爭出發點,長達10年之久。王家坪是中央黨校二部所在地,位於延安城的西北部,隔延河與城相對,村子坐落在兩座大山的腳下,左為腦畔山,右為花豹山,一條小河從村中穿過。據說早先這村子叫牡丹坪,因村中鄉民大多種植牡丹而得名。後來一姓王的大戶把村中大部土地都買了下來,這村就改為王家坪。這裏依山傍水,環境優美。
1942年初春,王家坪中央黨校二部活躍著一支特殊的隊伍,這是中央從軍政機關和野戰部隊中選調縣團職以上的精幹人員,組成的近60人的挺進東北武裝工作隊員,在中央黨校進行為期4個月的集中培訓。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長、中央黨校副校長的彭真三次為學員講課並與學員座談,足見黨中央對派出工作隊的重視。在培訓期間,主要組織工作隊員學習政治、軍事、統戰理論,提供地圖和文字資料,讓隊員全麵了解東北的地理風情和抗戰形勢,講清向東北派出武裝工作隊的必要性、緊迫性和特殊的戰峪意義。中央領導講話明確指出,“武裝工作隊進入東北主要任務是:開辟東北抗日根據地;建立地方抗日政權;開展統戰工作,動員一切力量參加抗戰;發展抗日武裝力量。武裝工作隊肩負兩項重大使命,一是為對日作戰大反攻做組織、軍事準備;二是為中央機關由陝北延安遷龜熱河承德奠定基礎。”全體隊員深感責任重大,使命光榮。為加強對培訓班學員的管理,成立了培訓班臨時黨支部。韓光同誌任支部書記,張化東同誌任副書記。經過近4個月的緊張培訓,7月結束,學員們滿載著學習的收獲,從陝北出發到晉、察、冀中央分局報到。中央決定晉、察、冀中央分局成立東北工作委員會,由晉、察、冀中央分局書記、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同誌任書記,程子華同誌任代理書記,劉仁、韓光同誌任副書記,韓光同誌主持東工委日常工作。晉、察、冀中央分局專門召開會議,研究部署武裝工作隊由冀東赴東北開辟抗日根據地的具體事宜。聶榮臻、韓光等同誌就武裝工作隊人員配置、武器裝備、行進路線,到敵占區如何開展工作都做出明確的指示。講話要點是:“打破長城封鎖線,箝製敵人,向東北開展工作,配合戰峪大反攻。”為了便於直接領導,靠近指揮,指示冀東區黨委和冀東軍區成立了一線東工委。由冀東區黨委書記李楚離同誌任書記,李楚離不在時,由冀東軍區司令員李運昌代行職務,趙濯華同誌任副書記。張化東同誌任組織委員;楊雨民同誌任宣傳委員;羅文同誌任軍事科長;祺鬱同誌任聯絡科長;馬斐文同誌任教育科長;劉雲鶴、王傑二同誌也分別擔任科長。隨之冀東區東工委召開會議,李運昌指出:“站在長城內向東北發展,用開辟地區掩護東工委工作。”據此,把武裝工作隊一分為二,楊雨民帶領一部深入到興隆、圍場一帶活動,進而進入東北的北部山區開展工作,八路軍第八區隊配合行動。在楊雨民的領導和八區隊的配合下,熱河北部山區的抗日工作很有聲色。張化東帶領一部由撫寧北部和青龍東南部山區深入遼西,在建昌、淩源、綏中一帶活動。準備打通一條由長城內到東北錦州、沈陽一帶輸送我黨軍政幹部和秘密派遣人員的通道。工作隊進入遼西以後,在綏中北部的曹家房子帶因路徑和敵情不熟和日偽軍遭遇,被包圍在曹家房子後山,一直戰鬥了三天三夜,最後轉移到了楊樹灣子,還沒等喘息又被敵人圍困,激戰了一個整天。突圍中,4名工作隊員犧牲,2名工作隊員負傷。在欲進不能,又無法立足的情況下,工作隊隻好化整為零從遼兩突圍回轉,撤了回來,與先期在青龍、撫寧、臨榆一帶活動的宋國祥、信修、張仲三領導的武工隊會合。尋找山高、溝深、林密,便於隱蔽,群眾基礎好的地方作為立足點,他們經過考察毅然選中了花廠峪。冀東區黨委請示了晉、察、冀中央分局決定組建臨、撫、淩、青、緩聯合縣工委,把工委機關設在了花廠峪的靴腳溝。
當曆史的腳步前進到了1942年的12月,隆冬季節,寒風凜冽,一個漆黑的夜晚,幾百個身著灰色土布服裝,操著不同地域不同口音的陌生人突然湧入花廠峪。這個偏僻閉塞的小村一夜之間被推到了曆史的前沿,成為冀東連接東北的抗日屮心,從此,閉塞寂靜的小村莊失去了昔日的平靜……
老百姓把這些人稱為采地區的幹部。
他們來自全國各地,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中華民族解放事業走到一起來了,來到長城塞外燕山腹地的小村。他們有的來自革命聖地延安,是共產黨領袖身邊的人;有的來自野戰部隊,是久經戰火考驗的人;有的來自城市,曾參加過工運和學潮;有的來自高等學府,是革命知識和政治、軍事理論的傳播者。有的是資深望重的革命前輩;有的是剛走上革命道路的新戰士;有的是放下鋤頭扛起槍由農轉為兵;有的是投筆從戎轉為軍旅生涯;有的是做工經商飽受日偽欺淩,奮起抗爭投身革命;還有的是受眾人之托曾做偽事,吃透了當亡國奴的苦滋味,統戰政策的感召,舉起抗日救國的大旗加入革命隊伍。
這是一個政治堅定,軍事過硬,抗戰堅決的英雄群體。
1942年7月先期到達臨、撫、淩、青、綏開辟地區的宋國祥、張仲三、信修領導的武裝工作隊與後期中央派出的張華東等領導的挺進東北工作隊成員合並組建了臨、撫、淩、青、綏聯合縣工委和工委辦事處。副營長馬驥率領的冀東軍區十二團一營,配合聯合縣工委活動。做為工委機關的衛戍部隊,擔負著保衛工委機關安全,在地方武工隊,遊山隊配合下,在聯合縣工委所轄地區內開展軍事鬥爭,主動出擊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箝製敵人的重任。
聯合縣工委組建之初,張化東同誌任書記並兼任辦事處主任。宋國祥、張仲三為工委委員,宋國祥兼任辦事處副主任。張仲三兼任民運部長;信修主任,王振遠任民政科長,孟興任財糧科長。臨時縣委和行政委員會設在青龍雙山子。為鞏固黨的政權,適應反霸剿匪的需要,在區小隊、縣大隊的基礎上組建縣支隊,時任十二分區聯絡科長的周子豐受軍分區委派回青龍任支隊長。縣支隊納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序列為地方武裝部隊,接受分區和縣委雙重領導。
1945年11月,臨時縣委和行政委員會宣告解體,正式成立了中共青龍縣委和青龍縣人民政府。何濟民任縣委書記兼縣支隊政委,張仲三任縣長,周子豐繼續擔任支隊長。縣委、政府、下設5個部門,王振遠任宣傳部長,劉寶盛任組織部長,王平東任抗聯主任,張百策任武裝部長,鐵強任民政科長,孟興任財糧科長。
從此,青龍花廠峪,從臨、撫、淩、青、綏聯合縣工委到淩、青、綏聯合縣工委,青、撫聯合縣再到雙山子的青龍臨時縣委和臨時行政委員會抗日遊擊政權完成它的曆史使命,宣告退出曆史舞台,開始了共產黨執政的曆史新紀元。
抗日政權發展沿革簡言代過,把話再從頭說來。
自從臨、撫、淩、青、綏和淩、青、綏聯合縣工委機關設置在花廠峪以後,緊緊圍繞開辟抗日根據地,建立黨的基層政權,發展黨領導的抗日武裝力量這個工作重點,分兵派將,深入村、鎮,廣泛、深入、細致、耐心地做群眾工作。在日偽橫行的統治區域內,黨的武裝工作隊像一把鋒利的鋼刀插入敵人的心髒,攪得天翻地覆。像一枚枚威力無比的炸彈,炸得敵人人仰馬翻。是革命的火種,抗日烽火遍地點燃,燒紅了地,燒紅了天,燒紅了人的心。愛國、愛黨、擁軍,支持抗戰、參加抗戰成為社會主流,強力推動中華民族解放事業的進程。
雄偉壯麗的萬裏長城,由山海關跨越臨榆、綏中、撫寧、青龍等縣境內的崇山峻嶺,蜿蜒起伏向西奔騰而去。老嶺主峰神女峰南部,青、撫交界處有一座拔地突起的山峰叫背牛頂。背牛頂上有一座古寺,叫宏量寺,一度香火很盛。日本鬼子入侵中國後,兵荒馬亂的年頭,宏量寺的香火逐漸減弱,加之背牛頂陡峭難行,平時人跡罕至,宏量寺變得荒蕪冷落,是個很隱蔽的所在。臨、撫、淩、青、綏聯合縣工委機關設在花廠峪後,急需召開一次會議,考慮到花廠峪口外的石門寨、柳江、駐操營等地有日偽軍重兵駐防,為確保與會人員的安全和會議順利進行,決定會議在背牛頂宏量寺召開。
自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本鬼子侵占東三省後,又相繼占據了冀東和熱河,青、撫交界處的山區都落入日偽掌控之中,侵峪者的鐵蹄肆意踐踏,這裏的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過上了亡國奴的生活。他們熱切地盼望著中國共產黨來到這裏領導他們趕走侵峪者過上安靜的日子。堅持敵後抗戰的中共冀東區黨委早在1941年9月,就派出了軍分區參謀宋國祥,帶領部分人員到撫寧北部和青龍東南部山區,著手進行開辟長城以北地區的抗戰工作。接著又於1942年7月,派張仲三來此與宋國祥會合,組建了一支精幹的武裝工作隊,宋國祥和張仲二分別任隊長和指導員,落腳點放在撫寧北部山區的螞蟻溝。1942年12月,張化東率領的東北工作委員會部分成員與宋國祥、張仲三領導的武裝工作隊結合,遵照晉、察、冀中央分局和冀東區黨委的指示,組建了臨、撫、淩、青、綏聯合縣工委和工委辦事處,背牛頂一帶正屬工委轄區並與花廠峪是近鄰,都置身老嶺腳下。1942年冬季,聯合縣工委機關的領導和機關工作人員進駐花廠峪,剛剛安頓下來後,留下少數幾名幹部在花廠峪留守,大部人員準備去背牛頂開會。第四天早上,天上飄著漫天的畀花,選擇一名熟悉路徑的年輕人做向導,由趙濯華、張化東、呂和、梁天柱、霍鬱、李鳴山、魏軍、華仲民、趙東升、張玉民、杜海山、海瑞祥、於崇民、王傑、穀玉、劉雲鶴、馬斐文、高國樣、王青霞、周鳴岐和一個班的武裝警衛共30多人,冒著凜冽的寒風和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靴腳溝翻南梁,爾後又上山經五人嶺往南,下深澗,攀懸崖,艱辛跋涉輾轉來到背牛頂。於黎明前飄起的雪花,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天,將峰巒疊嶂的祖山,籠罩在一片霧蒙蒙的視景中,背牛頂上雖然殘破的寺廟影影綽綽。看得出來,若不是正值萬木凋零的殘冬時節,這裏的氣象一定有著它萬般的秀色和韻致。幾十裏山路整整走了一天,傍晚時住進了宏量寺。盡管一天在崎嶇山路上行走,大家已經疲憊不堪,但當他們到達目的地後,站在背牛頂上,想到他們所要進行的艱巨而光榮的偉大事業,心胸頓開,豪氣升騰,疲憊頓消。
宏量寺位於老嶺南背牛頂上,撫寧縣城東北26公裏處,海拔956米。其峰如柱,兀起於群山之中,甚為險要,因其石形狀如牛而得名。背牛頂太清觀,始建於遼代天慶年間(公元1111年——1120年)。明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僧人佛海鑿井建廟,帶徒重修背牛頂。隆慶萬曆年間(公元1567——1619年),參將穀永(字承功)修建無梁殿。崇禎五年(公元1632年),僧人慧息拓大金元洞。太清觀原為宏量寺上院,道光十年,滿洲都統鍾至秀因洋人首次進中原而棄官至此,遁入玄門,改宏量寺為太清觀。光緒八年(公元1882年)六月,鍾至秀受皇封為“護國長壽靈峰普濟真人”。
宏量寺建在山頂,由寺門,東、西偏房和正中大殿組成,規模雖不十分宏大,但也有相當氣勢。這裏雲深林密,鬆濤陣陣,北望長城,群山疊翠,南觀渤海,天水相連,帆影點點。寺中原有幾十名僧人,一年四季香火很盛,曾有“京東第一道場,燕山第一福地”的盛譽。由於日偽軍對冀東一帶的占領統治和對進山人員的盤查封鎖,導致寺廟日漸蕭條冷落。大多數僧人都相繼離去,隻剩下幾個年邁的老僧在此苦守靜修,靠後山幾畝薄田種些糧菜,采摘山上自然牛.長的野果補充糧菜的不足,在寂靜中過著十分清苦的日子。突然來了一群年齡不等,高矮不同,麵貌各異的人住進寺廟,老僧們驚詫不巳。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陌生人默然無語,他們不知來人底細,匆忙中把糧食藏了起來。趙濯華、張化東等十分理解這些老僧們此時此刻的心情,一個個和顏悅色,執禮甚恭。趙濯華、張化東等嚴令大家要遵守紀律,不得對老僧們無理,還組織人把寺廟內外清掃幹淨。見了僧人師傅不離口,食用飯菜當即付錢,和尚們見這幫來人彬彬有禮,滿麵和氣,不像是壞人,很快消除了敵意,開始張口說話。其中,一個鶴發童顏的老僧眼瞅著張化東端詳多時,然後頻頻點頭,微笑著說:“此君將來必成大器,乃國家重臣。”對於這位老僧的話,當時在場之人都不曾在意,但後來張化東成為共和國的部長,驗證了老僧人當年的定論。
隆冬時節,年關切近。背牛頂上寒流滾滾,宏量寺裏卻熱氣騰騰。聯合縣工委全體幹部會上群情振奮,充滿革命豪情。趙濯華代表冀東區東工委傳達了中央關於開辟灤東、熱遼抗日根據地,進軍東北的戰峪決策和晉、察、冀中央分局、冀東區黨委成立東北工作委員會,組建聯合縣工委的目的、意義、地位及背景。張化東對聯合縣工委如何展開工作進行了部署,明確了東工委和聯合縣工委領導成員的工作分工,設立了具體的工作機構。決定了“立足口裏,開辟口外,擴大戰果,進軍東北”的工作方針,劃定了工作區域的大體範圍。根據口裏口外各區域內的實際情況,將聯合縣管轄範圍劃分為八個總區,任命了各總區黨政主要負責人。會議在宏量寺開了兩天後結束,大家肩負著特殊的使命滿懷信心奔赴各地,到敵占區廣大人民群眾中播灑革命火種。毛澤東同誌在《論持久戰》一文中指出:“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於民眾之中。”開展抗日工作,到老百姓中間去,我們如魚得水,有了人民群眾的支持,我們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山是青龍的特色,山是青龍的魅力。在青龍境內的鄉、鎮村名大多都離不開山和溝,嶺和峪,石和杖。青龍西北部有一座海拔1846.3米的大山,叫都山。都山與老嶺(祖山)和興隆縣境內的霧靈山齊名,為京東名山。都山臂峰沿西南至東北走向呈扇形伸展著,巍峨聳立於青龍縣城西北二十多公裏處,為青龍西北屏障,與青龍東南境內的祖山遙相呼應。都山總麵積210平方公裏。《永平府誌》記載:“都山,距縣(今遷安市)百七十裏,高三十裏,周倍之。”“山高寒聳秀,俯視群峰,為郡之鎮。”都山,又名馬都山等。都者,大也,總也。皆取該山雄偉壯觀,為燕山東段最高峰之意,明代張時曾寫詩讚道:
山勢如龍聳絕巔,山頭積雪自百年。
四時凜若隆冬後,一氣凝來太素前。
鳥道日臨瓊散彩,鶴巢雲起玉生煙。
酒酣柱笏江樓望,疑是瑤池擁白蓮。
由於都山雄偉挺俊,地勢險要,成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唐開元二十一年(公元735年)閏三月,幽州副總管郭英傑率所部進軍都山征討契丹,在都山經曆了一場血戰。唐德宗時,幽州盧龍軍節度使劉濟奉命率所部軍馬追趕奚兵至都山,經過激戰,大敗奚兵,斬首二萬多級。明朝時都山屯有重兵,明太祖洪武年間,燕王征剿胡兵,也曾在都山發生戰事。抗日戰爭之初,八路軍第四縱隊和冀東大暴動抗日聯軍也曾計劃出口把都山做為抗日根據地,顯見都山戰峪地位之重要。
210平方公裏的都山地域廣闊,峰峰嶺嶺,溝溝岔岔向四外延伸擴展,擁抱著青龍西北部和寬城東部上百個村鎮,十幾萬人。青龍八道河的二道溝村位於青龍西部都山腳下,是一條全長幾十裏的狹長溝穀。這裏偏僻閉塞,山高穀深,林木繁茂,民居的房舍隱沒其間,是個隱蔽的所在。八路軍開辟地區的幹部選擇二道溝做為開辟工作的落腳地,因此,1941年2月9日青龍農村第一個黨支部在這裏誕生。
山裏的太陽落山早,都山根子下的二道溝就更早。過了正月天雖然見長,但下午六時過後,大山溝子裏夜幕完全籠罩了大地。立春剛過,山村的夜晚天地間彌漫著涼意,似乎所有生物都躲藏了起來,隻留下空寂渺茫的天空和靜謐神奇的夜晚。
1941年2月19日晚上,村裏一家還願正在唱皮影戲,在那個年代農村鄉下都時興聽評書看皮影戲,村裏大多數人都去看皮影戲了。除了唱皮影這家顯得熱鬧,整個村莊靜悄悄的。抓住這個機會,上級派來這裏開展抗日工作的八路軍工作隊員張閣雲和金福臣二同誌悄然來到小菜園子西溝,找到村抗日救國會的於合,對他進行抗日教育。於合具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愛國情懷,原本就是抗日積極分子,經過教育啟發引導,思想覺悟更加提高,抗日的決心更加堅定。張閣雲和金福臣二人認為於合是個可以完全信賴可以依靠的力量,介紹接收於合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隨後,又把先於發展的周清和、李樹和、王文海、張萬伶、李安居、劉青春6人召集到於合家,7個人一起舉行了入黨宣誓。接下來,由張閣雲、金福臣主持,秘密召開了黨支部成立會議,一致選舉於合為二道溝村黨支部書記。在會上,著重強調黨的保密紀律,根據每個黨員的特點,黨支部成員進行了明確的分工,按照上級的精神,布置了工作任務,並把一本油印的《共產黨員須知》小冊子交給於合,做為教材組織黨員學習。開會時,幾名黨員神情莊重,感受到黨的信任和所肩負使命的神聖。當張閣雲宣布散會的時候,8名同誌不由自主地把手握在了一起,雖然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但目光凝視著,傳遞著一個共同的心聲,團結一心,抗戰到底,為中華民族解放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為了發展壯大黨的隊伍,十幾天過後,二道河村黨支部又先後接收李文有、李文清、柴俊生、李廣瑞為中共黨員。1942年又發展陳穩、陳順、陳平、柴雨、李勝興(女)、李文秀、李興洲等人加入了黨組織。二道溝黨支部,不但是青龍農村最早的黨支部,也是黨員數量最多,戰鬥力最強的黨支部。
於合不愧為黨的忠誠戰士,對黨的事業忠心耿耿,不辭辛勞、不畏艱辛、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革命事業中去。他時常以采金找礦、探親訪友、做小生意為由,翻山越嶺,走村串戶,宣傳黨的抗日主張,傳播救國的道理,揭露日偽軍在中國燒、殺、掠、搶的罪行,激發苦大仇深的貧困群眾的抗日熱情,發現培養積極分子,壯大我黨的骨幹力量。到1942年底,他一個人就在二道溝及周邊的王廠、大轉、崔丈子、錢丈子、東、西天橋溝、大鹿鬥溝、王杖子一帶發展黨員100餘名,建立了6個黨支部和一個黨小組。於合不僅在發展黨員中有出色表現,而且還積極參加武裝鬥爭,配合武工隊和八路軍七、八區隊拔據點,拆炮樓,襲擊日偽軍。根據於合的突出貢獻,1943年初,他被提升擔任了總區長。和於合同期入黨的李安居脫產參加抗日工作後,出生入死,跑交通,為黨組織和抗日部隊傳送情報。配合八路軍打鬼子、懲漢奸屢建奇功,被提任八總區區長。
在於合、李安居等先進分子的積極影響和模範帶動下,這個支部中的所有黨員在抗日戰爭中都做出了突出貢獻。八路軍來了,他們站崗放哨,保衛八路軍的安全;開展抗日活動,他們上下聯絡,送信帶路,充當通信員和開路先鋒;八路軍生活需要,組織黨員群眾做鞋襪,保證糧菜供給;八路軍與日偽軍作戰,他們就組織民兵割電線,埋地雷,破壞交通;戰鬥中我軍出現傷亡,他們就組織抬擔架,冒著戰火硝煙運送傷員,不惜生命極盡掩護;兵源不足,他們就組織民兵參軍參戰。凡是打鬼子的事,大家都爭搶著幹。不論白天黑夜,不管酷暑嚴寒,風霜雨雪,不怕苦累,不顧安危,共產黨說啥,八路軍讓幹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八路軍在這一帶開展抗日創造一流環境。
1942年春季的一天,二道溝村黨支部,根據八路軍關係人提供的情報,日偽軍用汽車由平泉往青龍運送糧食,立刻帶領基幹民兵在二道溝村口上灣子設伏,並在路中間挖了幾道壕溝。當汽車行駛到伏擊點停車時,民兵突然出動,槍聲、手榴彈聲響成一片,開車的司機和押運糧食的日偽軍嚇得昏了頭,還沒等反應過來,幾十名民兵衝上去,繳了他們的武器,截獲了二萬斤大米和白麵,並連夜將俘虜和米麵送給了八路軍區隊。
到了10月,進入初冬時節,這個時節是白天最短的時候,下午五時剛過,黑的夜便沉沉的壓了下來。是山裏人貓冬的時節。都山跟子下麵的山村氣溫下降很快,早晚已經很冷。兵荒馬亂的年頭,人們老早就關門入睡。有一天夜半時分,交通員送給村裏一封區裏指示他們破壞青龍至峪耳崖這段路的雞毛信。黨支部立刻把全體黨員召集到一起,分頭發動村民參加破襲行動,迅速組織了一支80多人的破交隊,分組劃片行動。一夜間,他們砍倒由大轉嶺到牧馬村約十公裏的電線杆,割走所有的電線,並把這段公路切成幾十段不能通行,有力地配合了周治國遊擊隊夜襲峪耳崖金礦日軍據點的戰鬥。時隔5天,黨支部又發動群眾截獲了奸商給日偽軍運送的幾千斤糧食和鹽,全部交給了抗日部隊。1943年春天,日軍鬆源部隊從二道溝路過,黨支部組織群眾,趁日軍休息解手的機會,利用路邊樹林柴草的掩護生擒活捉了一名年輕的日本兵,將其拖入大山之中。這名日軍由上級送往延安,經過教育轉化,參加了反戰同盟,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這也是二道溝黨支部為中華民族解放事業所立下的一件奇功。
由於二道溝村黨支部的堅強領導和共產黨八路軍的有力支持,這一帶的抗日鬥爭紅紅火火,有聲有色,引起日偽軍的極度恐慌和惱怒。駐紮在八道河和大地的日偽軍和警察時常組織兵力對這一帶進行清剿。大部房屋被燒,大部物資被搶,一些青壯男人被抓去當“勞工”,還有一些人被殺害。但二道溝人民沒有被日偽軍的殘暴所嚇倒,他們在黨支部的帶領下,團結抗日,共同對敵,粉碎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圍剿和殘害。在這一帶從事抗日活動的共產黨、八路軍幹部沒有因人告密而受到敵人傷害。
1943年4月,駐紮在這裏的日偽軍經過周密策劃,決定對二道溝人圈實行偷襲,妄想一舉把隱蔽在群眾中的共產黨員和八路軍幹部抓獲。為此,他們派出30名偽軍裝扮成八路軍進入人圈,企圖把共產黨員和八路軍幹部誘騙出來一網打盡。然後動用30多輛汽車,滿載著300名日偽軍把二道溝人圈團團圍困起來。大智大勇的二道溝人從那30名假八路軍的言行舉止中識破敵人的陰謀詭計,來了個將計就計,把能動的男女老少都發動起來,假戲真做把這些假八路全部捆綁起來一番痛打,打的敵人一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叫饒不迭。之後又把他們送給日軍領賞,不僅保住了全部落150多口人的安全,而且還騙取了日軍暫時的信任,挫敗了敵人的陰謀,讓敵人的險惡計劃落空。
二道溝村黨支部的戰鬥堡壘作用,二道溝人民抗擊日偽的英雄事跡,很快在青龍乃至周邊縣區傳播開去。聯合縣工委以二道溝村黨組織建設和對敵鬥爭的經驗為典範,在臨、撫、淩、青、綏和1943年4月以後的淩、青、續地區推廣,基層黨的組織迅速發展,到處燃起抗日的烽火。二道溝村黨支部的旗幟作用,在青龍革命鬥爭史上書寫下了光輝的業績。
隆重推出青龍西部的二道溝,因為,二道溝是青龍農村最早的黨支部。再熱情讚頌洞子溝,因為,洞子溝是青龍東部最早的農村黨支部。
洞子溝是青龍東部三星口鄉的一個行政村,在一條東西向的溝穀中。北連著本鄉的轉成號,南挨著龍王廟的偏嶺石,東邊過青秦公路進溝翻過一道梁就是遼寧的綏中縣地界,而往西翻過一道梁就是如今鳳凰山鄉的歪頂溝和鬆木集。雖然這是個名不見傳的小村莊,但這裏四通八達,且溝深林密,溝中有溝,峰嶺相連。正因為這村處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理位置,進與退能有很大的回旋餘地。早在抗日戰爭年代,八路軍開辟地區的幹部才選擇這裏做為開辟抗日根據地的基地。
1941年12月,正值隆冬時節,塞外的山村冰天雪地,寒氣襲人。這個季節天短夜長,下午五時天就完全黑了下來。在日偽統治區域內,老百姓們提心吊膽過日子,晚飯過後街巷沒有行人,莊鄰之間也少有人相互走動。山民們吃罷飯早早關上門,躺在被窩裏,丈夫摟著妻子,媽媽圈著孩子,悄悄地扯著閑嗑,哪家的孩子哭了,媽媽就嚇唬說:“你再哭,小鬼子來把你抓去。”孩子立馬就不哭了。等到九點過後,萬籟俱靜,人們都己進入夢鄉。十九日這天晚上,當多數人們已睡著了的時候,歪頂溝陳洪帶著抗日幹部品振霄、朱連、劉國華三人摸黑翻梁悄然來到洞子溝陳桂家。陳桂兄弟三人,陳桂排行在二,為人忠正,且有膽有識,在村裏是個很有影響的人物。八路軍開辟地區的幹部在陳洪等多人的介紹中了解到了陳桂的為人品性和處事能量,認定此人是培養黨的基層組織負責人的重點對象。當陳洪把品振霄三人介紹給陳桂時,陳桂熱情地伸出手把客人拉進屋裏,一邊讓座,一邊連聲“久仰久仰”。坐在陳桂家熱乎乎的炕頭上,加上主人家的熱情,一路奔走的勞累和寒意頓消。品振霄上下打量陳桂,敦敦實實的身材,濃眉毛、大眼睛,棱角分明的嘴巴和堅挺的鼻梁透出了掩飾不住的正直和剛毅,看得出陳桂是個有骨氣,有主見,是個值得信賴的山裏漢子。所以,品振霄同誌沒有隱瞞三人的身份,坦誠相告,直言不諱。“我們是冀東區黨委派來青龍一帶開辟地區的抗日幹部,任務是秘密培養發展中國共產黨黨員,建立黨的基層政權,發展地方抗日武裝,發動群眾,團結起來同日偽進行鬥爭,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實現中華民族解放。”聽罷老品的一番話,陳桂十分激動,走上前再次握住老品的手,動情地說:“日本鬼子占領東三省,入侵熱河,我們這一帶住了許多日偽軍,時常到我們這裏燒、殺、掠、搶,把我們老百姓坑害苦了。我們聽說共產黨八路軍是幫助我們打鬼子的,我們早就盼望著你們來,你們真的來了,我們老百姓有出頭的日子了。”簡短坦誠的對話,掏出了各自的心,人逢知己,一見如故。品振霄等跟陳洪、陳桂從日本鬼子入侵中國給中國人民帶來的苦難;蔣介石消極抗戰給中國抗戰造成的被動;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在敵後抗戰對日本鬼子的打擊,讓人民看到了中華民族解放的前景;要想趕走日本鬼子,中國人民必須團結起來,同日本鬼子鬥爭等等,一直談到零晨都沒有睡意。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陳桂一下子明白了許多道理,表示一定要跟黨走,帶頭發動群眾同日偽軍鬥爭到底。工作需要,老品等人第二天還要到鬆木集、亂塘子、歪頂溝等地開展工作,陳桂媳婦起大早給老品等人做了早飯,還沒等天亮,老品等人就悄然離開了洞子溝。
自從品振霄等人來到洞子溝與陳桂徹夜長談,陳桂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思想境界,精神麵貌發生了很大變化,思考問題,處理問題從過去的一家一戶、一村的狹隘利益和個人好惡的小圈子中跳了出來。能夠從抗戰的大局出發,凡是有利於團結抗日的事就積極去做。他利用到莊鄰家串門,幫工,為人操辦婚、喪、嫁、娶紅白喜事等機會深入農戶宣傳黨的抗日主張,培養抗日積極分子,為黨做了許多工作。經過三個多月的考驗,1942年3月,由品振霄介紹,陳桂和鬆木集的張仲山,岔溝的郭子雲三人加入中國共產黨。同時在洞子溝成立了青龍東部農村第一個黨支部,陳桂被選為黨支部書記。為安全隱蔽的需要,陳桂化名桂臣,組織委員郭子雲(化名海樓),宣傳委員張仲山(化名建國)。為了壯大黨的基層組織力量,隨後又發展了陳起、王永軍、梁國順、李長仿、李清、李文煥加入了黨的組織。不久,組織委員郭子雲調到區裏工作,陳起接替郭子雲支部組織委員的工作。
這個支部成立後,積極宣傳抗日,擴大黨的組織影響,使洞子溝周邊各村的群眾對共產黨、八路軍有了認識,抗日熱情逐漸高漲起來。加之這些地方山高穀深,峰巒疊嶂的有利地勢,我抗日幹部來這裏開展抗日活動的次數越來越多,連信修、羅文、海瑞祥、周鳴岐、潘凱這些重要人物都先後到過洞子溝小村。馬驥、周子豐等也帶部隊來這裏落腳歇足。
1943年春節,馬驥、海瑞祥、周鳴岐、潘凱、楊子忠、李國興、品振霄等十六名軍政幹部在洞子溝過年。分區幹部在陳桂家,馬驥等在岔溝郭大娘家,吳作全、沈明祖等在西臥龍崗村。這種食宿的分布,實際上是一種軍事部署,形成倚角之勢,突發敵情,可以相互策應。這裏的老百姓像對待自己的至親好友招待他們,拉著、拽著,爭著、搶著請八路軍幹部到家裏吃飯,殺豬宰羊熱情款待,使共產黨、八路軍幹部們深深感受到老區人民的赤誠摯愛。他們這次在這裏住了七天,村黨支部為他們籌糧一千多斤,肥豬五口,粉條幾百斤。老百姓除了為他們提供食用物品外,為保證他們的安全,不管白天夜晚輪流著為他們站崗放哨,傳遞情報,真是革命兄弟情深,軍民魚水誼重。這是革命勝利的源泉。
洞子溝當時是個不足百口人的小村莊,從1942年初到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這段日子裏,黨支部為支援抗日前線,動員各家各戶做軍鞋800餘雙,襪子700多雙,捐獻軍糧4000餘斤,做槍套200多個,為地方幹部搞到長槍三支、短槍二支、子彈200多發。
支部書記陳桂和黨員孫軍組織村民挖山洞3個,每個山洞都有一間半房屋那麼大,分別作為隱蔽傷員、軍政領導幹部和軍需物資用。
配合地方武裝工作隊,除掉漢奸特務11名,配合七區隊主力作戰,破壞敵人交通砍電線杆100多根,割電線一萬多米,挖斷三星口至龍王廟公路6次,掩藏軍用物資及戰利品萬餘件次,長期護理八路軍傷員20多人次。
利用黨的統戰政策,陳桂把駐幹溝的一名偽行動隊隊員張潤發展成我黨關係人。他除了為我黨幹部提供武器彈藥,還把駐幹溝的日本鬼子田中分隊每次討伐抓捕我抗日幹部的行動的情報及時送給陳桂,使我黨的抗日幹部免遭日偽軍殘害。
七區隊攻打周丈子水銀礦,龍頭伏擊敵軍車等戰鬥,洞子溝黨支部都積極配合,組織民兵參戰,幾次戰鬥的戰利品洞子溝黨支部接收後藏在山洞中,無一失損,有力地支援了一線作戰。
洞子溝村黨支部在抗戰期間,愛黨擁軍,支持抗戰,參加抗戰做出了重大貢獻。花廠峪聯合縣工委在總區長會上或工作隊下去開展工作時,總結推廣洞子溝村黨建和抗戰經驗,在淩、青、綏地區產生積極的社會影響,光輝業績載入青龍革命鬥爭史冊。建國之初,1951年中央慰問團親赴洞子溝慰問,贈給黨支部紀念章數枚。陳桂家把這作為老區人民的無尚殊榮,至今仍期待。信任共產黨是為貧苦百姓謀利益的黨,信任八路軍是為老百姓打天下的軍隊,期待著共產黨八路軍把日本侵峪者趕出中國去,解民族之危亡,救民眾於苦海。所以,在中國共產黨發動和領導的抗日鬥爭中,窮苦的老百姓們敢於舍棄身家性命,義無反顧地堅定跟隨。
聯合縣工委機關和七區隊進駐花廠峪後,把米恩林、吳尚庚、趙成金、王士臣、趙中和、王金等做為信賴的骨幹力量,經過培養考驗發展這些同誌為花廠峪村第一批中共黨員,組建黨的支部委員會,米恩林為黨支部書記,吳尚庚、王士臣為支部委員。然後組成民兵隊,吳尚庚、趙成金為正副隊長。黨支部和民兵隊把安置好工委機關和七區隊辦公生活,保證機關和部隊的安全,配合主力部隊開展軍事鬥爭做為首要任務。花廠峪當時是個隻有500餘口人的小村,村民居住在九溝八岔,特別分散,在這深山老峪中農戶的房舍幾乎全是草房,誰家的住處都不寬裕,一下子來了幾百人,顯得很熱鬧,更顯得擁擠,吃住成了困擾軍民的大問題。為了減少群眾的負擔,七區隊的戰士在靴腳溝的樹林中,在荒草地搭起帳棚,花廠峪人看在眼裏,痛在心頭。黨支部成員和抗戰積極分子挨家挨戶摸底登記,決定把各家各戶的主房都讓出來給工委機關和七區隊的領導住,老百姓自己卻心甘情願地住進廂房、偏房和臨時搭建的草木棚中。花廠峪人民的生活都很清貧,少有富貴人家,但誰家都舍得把糧食、蔬菜及被褥等讓出來給工委人員和八路軍用。機關和部隊的同誌們感受到老百姓的真誠友善,工作之餘幫助各自的房東清掃衛生,幹些農活,還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接濟一些生活困難的群眾。部隊的同誌時常組織民兵訓練,提高民兵的軍事素質,還從各連、排中調用一些槍支、手榴彈等裝備民兵隊,使花廠峪的民兵隊戰鬥力大大加強,成為七區隊與日偽作戰的有力助手,在以後的曆次戰鬥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工委機關選擇在花廠峪原本是為了隱蔽,但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後來又開辦服裝廠、兵工廠、黨校、野戰醫院,人流增大了許多,不可能不引起外部的關注。特別是牛心山、龍王廟、石門寨、柳江、駐操營等村、鎮與花廠峪近在咫尺,況且這些地方又都有日偽軍駐守,不安全隱患很多。他們似乎聞到了一些氣味,時常派出特務和密探化裝成獵戶和小商販來花廠峪偵察。為了確保工委機關首長的安全,七區隊抽調一些戰士由民兵配合,混合編組,在花廠峪進出的通道路口,東、西、南、北四方各個山頭、溝穀都安排了哨卡,設置了消息樹。各哨卡之間又有專人往返傳遞訊息,一有風吹草動,信號立即發出,使日偽軍派出的特務有來無回,工委領導機關卻都化險為夷。
從1942年冬季到1945年9月近三年時間,聯合縣工委在花廠峪,沒有一次因花廠峪人告密而使抗日幹部發生凶險。日偽軍圍剿中麵對敵人的刺刀和殘暴燒殺,沒有一個花廠峪人向敵人屈服。在這裏黨群和諧,軍民魚水,黨支部和黨員從中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在黨支部領導下,花廠峪人寧可舍出身家性命,也要保證抗日幹部不出閃失,寧可自身勒緊腰帶過苦日子,也要保證八路軍在花廠峪不餓肚子有飯吃,這是何等的胸懷和境界呀!我在住村采訪時,有一位叫徐海友的仁兄跟我說:“當年八路軍七區隊總部雖然設在花廠峪,但他們神出鬼沒,居無定所,生活無固定規律。你老父親住在我家,時常半夜三更的回來,但不管早晚,隻要回來,我家都給準備好吃的飯菜,沒讓他空過肚子。”對此,我深信不疑,我代表故去的父親再次感謝多情重誼的老區人民。文字寫到這裏,我不由想起河北平山縣來,平山縣舉全縣之力,用自己耕種的糧食,蔬菜養活著中央機關和晉、察、冀軍區幾十萬人。人稱西柏坡為晉、察、冀的烏克蘭。小小的花廠峪,幾百口人用他們自己辛勤的耕耘,保證聯合縣工委機關和部隊幾百人的生活供給,人稱冀東小延安,這都是當之無愧的。
花果山位於老嶺(祖山)西南腳下,花廠峪在老嶺東北腳下,是一母所生兩個兄弟,一道大山無情地把它們隔離開。就好像一個人頭上長著的兩個耳朵,距離那麼近就是相互不得見。如今的花果山因水簾洞瀑布、二龍戲珠、二鬼把門、晴天雨露、孫悟空花果山稱王和十八洞大聖降妖等美麗神話傳說而名聲顯赫,成為祖山景區的一個重要景區,與望海寺、神女峰、情人穀、畫廊穀、背牛頂景區齊名而受到世人青睞。
在抗戰年代,正因為花果山與花廠峪毗鄰,是個隱蔽的大峽穀,聯合縣工委機關和七區隊進駐花廠峪,把花果山做為工作生活的重要基地。工委多次在韓台子和東峪召開會議,在花果山留下了他們工作、生活、戰鬥的足跡。
還是在剛剛懂事的時候,父親就曾多次跟我講述他跟隨羅文、馬驥在花果山打鬼子的故事。2000年省、市作協組織的作家采風活動為我創造了一次去花果山的機會。花果山做為八路軍七區隊和聯合縣工委機關經常活動的地方,花果山人曾為中華民族解放事業立下了功勞。其遭遇雖然沒有花廠峪人那樣慘烈,其貢獻也沒有花廠峪人那樣顯著,但花果山人為掩護八路軍幹部,為八路軍傳遞情報,為子弟兵籌措軍糧也付出過生命的代價。如今,健在的幾位抗日老人是曆史的見證,是花果山的光榮。座談采訪時,十年前74歲的蔣承發老漢,追憶花果山的抗戰史曆曆在目,記憶猶新。工委領導張化東、劉光祿的運籌決策;羅文、馬驥高超的指揮智能;英雄連長馬賢戰場捐軀的壯烈;周子豐的忠勇;東洋鬼子的殘暴;老區人民的機警……一幕幕動魄的場景,一個個感人的故事,蔣老漢如數家珍,侃侃道來,把我們帶入當年的情鏡。
東峪是花果山村的一個自然村,在花果山村的南麵一條幽深的溝穀中,隻有五戶人家。溝穀中有一天然石洞,洞內能容納百十多人,馬驥帶領八路軍隻要來花果山就在這洞中居住。五戶人家中有一位姓梁的老大娘,當年還是年輕當閨女的時候是為八路軍送情報的交通員。為了給八路軍傳送情報,時常翻山越嶺往返於東峪、花果山和花廠峪之間。一個女人家有時冒著生命危險,一天行程百八十裏是多麼的艱辛,巾幗不讓須眉,勝過堂堂七尺男兒,是劉光祿、馬驥最信任的人。當年馬驥放在梁大娘家的一個小水壺她視為珍寶一直珍藏著。
到東峪訪問梁大娘需翻越一座大山,我們幾個大男人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中間還歇息了兩次,一個個累得氣喘籲籲,我不由想到梁大娘當年一個姑娘家常常過這道山梁是多麼的不容易呀!當我們到達梁大娘家中,欣喜的看到,這位梁大娘年已八旬,耳不聾、眼不花,身體還挺硬朗。聽說我是老八路的後人去采訪她,樂不可支。就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拉著我的手問長到短久久不肯放下,把珍藏的楸子、榛子等一股腦拿出來砸給我們吃。我好像是見到了故去多年的慈母倍感親切,一頭紮進梁大娘的懷裏,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梁大娘的兒子村民組長李寶文大哥特意為我們磨上一頓可口的水豆腐,又翻山越嶺到七裏外為我們買來白酒。喝了不忍心,不喝又辜負了李大哥的一番誠意,盛情難卻隻好開懷暢飲。我們喝在口裏,醉在心頭,深切地感受到老區人的一片深情厚誼。了不起的花果山人在抗戰年間千出了了不起的英雄事跡,黨不會忘記他們,人民不會忘記他們。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先進典型的示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以二道溝、洞子溝兩個最早的黨的基層政權建設的成功實踐為示範,以花廠峪、花果山兩個抗日中心為輻射,冀、熱、遼敵後抗日根據地應運、應勢而生,到處湧起抗日的春潮。由地下到地上,由秘密而轉入公開,呈現出百萬工農齊踴躍,奮起抗戰懲敵頑的喜人局麵。建立冀、熱、遼抗日根據地是黨中央從全國抗戰的全局出發確立的工作方針,晉、察、冀中央分局,冀東軍區和冀、熱、遼邊區特委貫徹中央的戰峪部署,早在抗戰之初就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們站位全局,創造性地發揮,認為僅創建冀東這塊抗日根據地,這畢竟還是孤懸在敵後,隻有盡快地開辟熱河、遼寧地區,讓抗日的紅旗插進日偽嚴密統治的“滿洲國”和“滿洲邊境”,才能從戰峪上形成互為依托,互為策應,內線外線互為作用的支撐點。建立鞏固的抗戰基地,長期站穩腳跟,圖謀更大範圍的發展。
冀東軍區司令員李運昌在奉命組織發動冀東抗日大暴動,開辟冀東抗日根據地時,就密切關注著邊境地區的抗日工作。地處遼寧、熱河、河北三省交界處的臨、撫、淩、青、綏地區,地形複雜,臨榆(山海關)、撫寧屬於半山區,半平原,綏中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而淩、青兩縣則全部是山區,這裏是關內關外的交通要道和軍事戰峪重地。特別是山海關是扼京奉鐵路之咽喉,是華北通往東北的要衝。它北倚燕山,南臨渤海,山海之間僅距7.5公裏,正值海陸的咽喉處。史籍稱其“山海交彙,隘塞嚴關,聳彙南北。”“兩京鎖鑰無雙地,萬裏長城第一關”高山、大海、長城、雄關和諧地編織成一副壯麗的江山畫卷。長城長枕護燕薊,為京師屏障;擁雄關,為遼左咽喉;依山傍海,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山海關不大,但曆史悠久。殷商時,這裏屬孤竹,周屬燕,秦漢時歸屬遼西郡管轄。秦始皇、曹操、李世民、徐達、戚繼光、張學良、李大釗、王燼美等都曾在這裏躍馬揚鞭,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留下了不朽的詩篇和傳奇故事。開辟出這一地區,可以進一步鞏固住冀東這塊抗日根據地,為向熱遼縱深發展創造條件。在山區開展遊擊戰爭,開辟抗日根據地正是我黨我軍開展工作的優勢,同時也體現我黨以農村包圍城市,最後奪取城市的戰峪思想。
1942年冬,臨、撫、淩、青、綏聯合縣工委組建之後到1943年春,僅幾個月的時間,這一地區抗日根據地的開辟工作迅速打開了局麵。大部山區的重要村鎮都相繼建立了黨的基層政權,為擴大抗日根據地,發展黨領導的武裝力量奠定了堅實基礎,提供了強有力的組織保證。
回過頭來,這是因為:這個地區的廣大人民群眾有很好的革命基礎。1922年,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王燼美領導的山海關、京奉路和秦皇島港工人反抗英國資本家奴役、剝削工人的大罷工風潮,點燃了革命的烈火。“九?一八”事變以後,日本鬼子便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收複失地,趕走侵峪者是凝聚人心的一麵旗幟。遼西一帶民眾抗日武裝鬥爭風起雲湧,革命洪流勢不可擋。在奉山和錦古鐵路與進犯的日本侵峪軍進行過不屈不撓的鬥爭。
何柱國,東北軍第九旅旅長,是張學良的愛將,是有強烈的愛國思想和民族氣節之人,是東北軍中的主戰派。“九?一八”事變,東北軍奉命退出東三省,何柱國含恨抱怨,痛灑淚水離開可愛的家鄉駐守山海關。1933年1月1日至3日,日本關東軍第八師團,為侵占華北,出兵進犯山海關。為了守住長城防線,阻敵於關外,何柱國受命於時任國軍北平軍分會代委員長的張學良之命在山海關榆城與日軍展開激戰。為激勵官兵士氣,何柱國將軍在戰前向全旅官兵發出了《告士兵書》,充滿愛國激情地表示:“願與我忠勇將士共灑最後一滴血,於渤海灣頭,長城窟裏。為人類張正義,為民族爭生存,為國家雪奇恥,為軍人樹人格。上以慰我炎黃祖宗在天之靈,下以救我東北民眾淪亡之慘。”此後,親自到戰壕中對士兵訓話:“日本竟以滅絕我中華民族為目的,故吾人唯一出路,在以全力禦敵,吾人誓與國土共存亡。”
何柱國的民族氣節和不畏犧牲的精神,極大地鼓舞了抗敵官兵的英勇鬥誌。雖然此役東北軍戰敗,山海關失守被日軍占領,但東北軍官兵的殊死苦戰,卻表現了中華民族抗擊侵峪的英勇精神,用中國官兵的鮮血,譜寫了一曲悲壯的抗敵之歌。
1937年冬,李運昌組織的華北抗日聯軍冀東遊擊第一支隊,在王平陸的率領下,堅持在長城內外的遵化、遷安、青龍、興隆等地開展抗日活動,播下了抗日的火種。特別是襲擊偽滿青龍清河沿據點和藥王廟敵據點的戰鬥更激發了這一帶人民的抗日熱情。1938年7月15日,茹振泰、許維純在撫寧北部長城腳下的七家寨組織了147人的農民抗日武裝暴動,打響了撫寧人民抗日武裝鬥爭的第一槍。1941年以後,冀東軍區派出的宋國祥、張仲三、信修等人領導的武裝工作隊和馬驥率領的八路軍十二團一營到撫寧以北,青龍東南,綏中、淩源以西地區開展抗日活動,更為這一地區抗日工作開展揚威助膽,排阻清障,使熱南、遼西抗日鬥爭形勢發展迅速,大片的遊擊區連接起來,區域麵積逐步擴大。抗戰形勢大好,但突顯出來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是幹部奇缺。僅靠原中央東北工作隊和冀東區派出開辟地區的少數幹部已不能適應形勢和任務的需要。有的人身兼兩個總區的區長,分身無術,顧東顧不了西,顧此而失彼。為此,聯合縣工委經請示冀東區黨委批準,於1943年4月在花廠峪創辦了冀東第一所黨校。一是對現有各總區、分區的幹部進行培訓,提高他們的政治、軍事素質;二是由各總區選派抗日骨幹到黨校接受培訓。聯合縣工委書記和辦事處主任擔任校長,教育科長馬斐文為學員授課。主要講授《孫子兵法》、《中國近代史》、毛澤東的《論持久戰》、《遊擊戰爭的戰峪戰術問題》等。劉光祿、羅文、馬驥等也抽時給學員們上課,他們結合戰例,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學員們受益匪淺,收獲頗豐。
由於時值戰爭環境,日偽軍不時進山圍剿,每期學員在校學習20天左右。當時的校舍隻有3間草房,建在靴腳溝西側半山腰的平台之上,學員們分散住在農家,條件十分艱苦。
黨校於1943年5月第一期開課,共有80人參加學習。學員除集中上課外,早晚還要進行軍事訓練,每期學習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學員們學習熱情高漲,革命鬥誌激揚。1943年9月,第4期學員正在學習期間,日偽軍派重兵對花廠峪圍剿,馬斐文同誌在突圍中壯烈犧牲,黨校因此停辦。
這個黨校雖然隻存在4個月時間,但培訓了150多名抗日幹部。其中有90人畢業後分赴淩、青、綏地區各縣擔任了分區長以上職務,60多人擔任了遊擊隊長和區小隊隊長職務。這些同誌如同革命的種子播灑在冀、熱、遼邊區各地。他們把在黨校所學知識應用到抗戰工作實踐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促使淩、青、綏地區的抗戰工作出現了嶄新的局麵。
麵對快速發展,令人鼓舞,令人振奮的喜人局麵,聯合縣工委保持清醒的頭腦,審時度勢,總攬全局,順勢而為。按縣域劃分,組成三個突擊組進一步深入工作。青龍西部和都山腳下的清河沿、石山溝、東馬道、馬尾溝、孤山子、龍鳳溝、亮甲台、山灣子、葫蘆峪、長溝、大營子、大轉;南部的千裏洞、荒山溝、老溝。花果山、楊台子、沙金溝、吉利峪、三界嶺;東北部的楊丈子、大冰溝、鐵爐溝、黃石砬、大巫嵐、壽桃山、核桃溝、陳台子、張台子;東南部的錐子山、歪頂溝、亂塘子、黑溝、英武山;淩源、建昌與青龍接壤處的沙果子溝、香窪、河坎子、大麻溝、要路溝、喇嘛洞、湯溝、茶棚、二道灣;撫寧北部山區與青龍毗鄰的田家溝、猩猩峪、單莊、榆關、石門寨、深河、大新寨、台營、義院口、界嶺口等400多個村鎮都成為我黨我軍開辟的抗日新區。綏中突擊組由1942年在青龍東部開辟工作的潘凱任組長,深入到綏中西北部山區的葫蘆套溝、大橫嶺溝和塔子溝一帶活動。根據突擊隊的工作成果,聯合縣工委決定在綏中建立兩個區級黨的委員會。一區轄大橫嶺溝、時杖子、明水塘門以西地區,區委書記李育民。二區轄塔子溝、明水塘門以東至興城的梨樹溝門、新石門和建昌的小藥王廟、和尚房子等地。原青龍洞子溝的郭海樓脫產後去綏中一帶工作,任這個區的區委書記。同時,又在羊岩子、周嶺溝、王家莊、加碑店、秋子溝、塔子溝等村、鎮建立了黨的支部委員會。1943年初,我黨幹部許忠等在建昌、大、小鷹溝一帶開辟抗日根據地,秘密發展樊思、曹子明、劉進元、李春芳等加入中國共產黨,並在鷹溝建立了淩源第一個農村黨支部。後來,又在龜石嶺、新開嶺、黃石嶺等地發展黨員37名,建立4個黨支部。從此,黨的農村基層組織覆蓋了淩、青、綏地區,活動的觸角延伸到大部角落,形成了城鎮、鄉村縱橫交織,相互支持,彼此關照的工作網絡。革命根據地開辟,地方抗日政權的建立,以反掃蕩、反圍剿、反清鄉、反集家並村,反奸反特為主的遊擊戰爭轟轟烈烈全麵展開。有效地箝製了敵人,有利地打擊了敵人,為國內抗日主戰場贏得時間,贏得主動,贏得勝利做出了重大貢獻。
為了奪取抗日戰爭的勝利,實現中華民族的解放,在堅持敵後抗戰的艱苦歲月裏,我黨抗日幹部、八路軍指戰員和革命老區的人民中湧現出了一大批為革命出生入死的英雄模範人物。用生命鑄造和平,用鮮血書寫和平,譜寫了一篇篇威武雄壯的革命史詩,為革命老區的革命事業增添了無比絢麗的風彩。
播灑抗日火種——海瑞祥
海瑞祥,原名彭海,曾用名彭巨川,1907年出生於河北遷安縣趙店子鄉港灣村的一個貧苦農民家中。1938年為了活命去闖過關東,原想在關東找點事幹,掙錢養家。但到了關東一看,東北三省全部被日本人侵占著,在日偽統治的社會裏,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窮苦人在哪裏都受氣,隻好窮困潦倒地又回到家鄉。
困苦的生活,坎坷的經曆,促使他產生了強烈的民族意識。他認識到:不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中國人民就永遠沒有活路,因此,他下定決心參加抗日。恰在這時,李運昌領導的冀東抗日大暴動在豐南、灤縣、昌黎、遷安等地掀起風暴。經地下黨殷寶全峪一點撥,海瑞祥就在本村揭竿而起,幾天的功夫發展暴動隊員50人,在當地大戶中收繳私槍30多支,然後拉起這支隊伍,在遷安縣楊店子與八路軍四總隊十一支隊彙合。從此,海瑞祥走上革命道路,開始了南征北戰的革命生涯。
海瑞祥加入革命隊伍以後,任暴動大隊第十一中隊隊長,跟隨八路軍攻打遷安,襲擊冷口,大戰新集,拚殺鐵廠,與李運昌領導的暴動總隊會師強渡潮白新河,爾後進入平西革命根據地。黨組織發現海瑞祥革命意誌堅定,作戰勇敢,有較強的組織領導能力,是個有很大發展潛能的可塑之材。但畢竟是農民出身,剛加入革命隊伍,工作熱情雖然很高,革命知識欠缺。所以,1939年初,黨派他到抗大二分校學習,畢業後回平西任八路軍十二團幹部排排長。臨近年關的時候,海瑞祥跟隨團參謀長歐陽平又殺回冀東。先後參加了襲擊卑家店車站,攻打馬家溝據點,阻擊鴉鴻橋,埋伏板橋鎮等在冀東較有影響的戰鬥。在板橋鎮戰鬥中,為救援被兩個日本鬼子夾擊的戰士劉會,與日本鬼子白刃格鬥,負傷吐血。轉入豐、灤、遷聯合縣駐地前賈莊村養傷,傷愈後任七總區區長。
口外的青龍較冀灤東一帶抗日活動開發晚一些,抗日領導力量比較薄弱。為了加強黨對這一地區抗日工作的領導,1942年初,冀東區黨委決定向這一地區派遣幹部。經灤東辦事處高敬之負責安排,海瑞祥帶領楊文樓、品振霄、楊子忠、李國興等同忐出口開辟抗日新區,海瑞祥被任命為臨、撫、淩、青、綏和1943年春後的淩、青、綏聯合縣一、四總區區長。
當時,淩、青、綏各縣屬偽滿洲國統治區,日偽據點密布,較集中的村鎮都有日偽軍駐紮,開展工作異常艱難。海瑞祥到任後,先在邱丈子的爛泥塘子村落腳,以爛泥塘子做為他開辟新區的基地,走村串戶,宣傳我黨的抗日主張和統戰政策。在大核桃溝、木頭凳、山東、幹溝、鳳凰山(碾子溝)、三星口一帶百餘裏深山老峪中,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團結各方麵人士,鎮壓死心塌地效忠日寇的鐵杆漢奸,擴大抗日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