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啊……突然都想開始感歎人生了啊……”唐一的操作者靠在椅背上。
他終於站了起來，卻不是走向電腦的方向，他拿起桌上的手機轉身出去，走到陽台上。
“嘶……還挺冷。”他看著那鋪天蓋地的大雪，天幕黑的像沒有燈的房間，世界除了簌簌的雪聲，安靜的不像真的。
他的姆指在手機上摩擦了一會兒。
最終他解鎖後，輸入了一串爛熟於心的數字，播了過去。
“嘟——嘟——嘟——”電話打通了，但是沒人接。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遠處黑透了的空間，正準備放下舉在耳邊的手機。
“喂?”
一聲低沉的男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雨淵?”聽得出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顧少爺，別那樣叫我，我可不敢當。”他冷冷地回複對方，嘴角帶著譏諷。
對方沉默一了一會兒，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皺著眉，指尖敲打桌麵的樣子。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麼，唐淵?”對方不急不緩地說到，再聽不出聲音的情緒了，隻比機器人的聲音多了一線溫暖。
被稱為唐淵的男子笑出聲來，“晚嗎?對我來說，日夜又有什麼區別嗎?”
他看著唰唰唰向下壓的大雪，竟有想要衝進雪地淋一會兒的衝動。
顧雨白!他居然用那麼冷漠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那些他欠他的，都不想還了麼?!真可笑!
他心裏燃起憤怒，想著那些不生不死的日子，亡命天涯的日子，而那時候顧雨白卻香車美酒，春風得意!
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久好久，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才知道他們都沒掛電話。
“雨淵，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還是那邊先開口了。
聽到這話的唐淵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炸毛的貓，“我說了，別那樣叫我!”
“好，我的失誤。”
“嗬，你的失誤還少嗎?當初害我和我媽流落街頭也算是你的失誤?!我媽對你那麼好，你就這樣對待她?!以至於她……”唐淵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知道這樣可以刺痛顧雨白，但他說出來的同時，也是撕開了自己那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疤，血肉模糊，鑽心的疼。
“……”對方果然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裏滿是憂傷，“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唐淵煩躁地捏緊手機，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把林莫笑送給我，我就原諒你呀。”唐淵的語氣輕快，然後他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就好像一個誇張的演員，就差開心到捶地了。
但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的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流下，不知道是笑淚還是傷心淚。
“我不能給你。”對方頓了頓說到。
“噢?一個女人都舍不得送給我?看來你根本就不想我原諒你啊，哥哥!”
唐淵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特別是“哥哥”那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沒有一點親人間該有的親昵，甚至還帶著仇恨。
他有多少年沒叫過他“哥哥”了?
還記得那時候，他怯懦地躲在母親身後，進了顧家的門。沒有人看得起他們母子倆，他知道他們罵他是野種，罵他媽媽是賤婦。但他那時候還不是像現在這樣手腕強硬，他隻是一個愛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