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薄熒拍完了嬌蘭最新的硬廣後, 在助理及兩名腰粗膀圓的保鏢陪同下坐上了她的小保姆車。
下一個行程是出席惠豐世紀城的開幕儀式, 緊接著就是晚上八點金梅獎的頒獎典禮, 這一次薄熒憑借《變色》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獎, 她很重視這次頒獎典禮, 為了養精蓄銳, 她囑咐程娟抵達惠豐世紀城時叫醒自己後,就戴上眼罩休息起來。
從攝影棚到世紀城的路程大約在四十分鍾,但是程娟卻比薄熒意料的時間早得多的叫醒了薄熒。
“到了?”薄熒的句尾帶著疑問, 她取下眼罩,往窗外看去。
通體白色的建築顯然不是占地廣闊的世紀城,“上京醫院”四個大字醒目地佇立在建築頭頂, 薄熒的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排斥。
“來這裏做什麼?”她皺眉看向前麵開車的梁平。
“先把你的胃病給看了。”梁平打開車門走下車, 拉開了薄熒麵前的門:“下來。”
“我不去。”薄熒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下麵的坐墊:“我沒有胃病。”
“睜眼說瞎話吧你, 快點下來, 這是謝靜嫣的指示。”梁平狐疑地蹙著眉頭:“謝靜嫣是從哪兒知道你有胃病的?其他藝人怎麼不見她這麼關心?”
“我不去。”薄熒固執地重複道。
“別磨蹭了, 你必須去, 反正我也打算找個時間帶你來做全身體檢的, 這次機會正好, 開幕儀式你也別擔心了,我已經和他們說好會晚一個小時去,作為補償, 一會送他們十五分鍾就好。”
“不去。”薄熒搖了搖頭。
“下來。”梁平伸出手握住薄熒的手腕, 想要拉著她下車,薄熒的身體向後縮去,音調猛地向上揚起:“我不去!”
看著薄熒首次表露出強烈情感色彩的麵容,梁平一怔,程娟和兩名保鏢都看向了薄熒,目光中充滿驚訝,薄熒隨後反應過來,迅速從梁平手中抽出手腕,臉上的怒意也在短短一瞬間被石膏一樣厚重僵硬的無表情所取代。
“我不去。”她垂眼看著地麵,輕聲但堅定無比地重複道。
“她不去就算了。”程遐對著電話說道。
“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再勸一勸,其實薄熒是個很聽話的……”謝靜嫣的話還沒有說完,程遐就打斷了她:“隨便她吧。”
掛斷電話後,程遐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放到光滑的黑色辦公桌上。
窗外已經夕陽西下,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牆照進寬闊辦公室的餘暉像一條金色的河流,壯麗輝煌,一隻不知名的灰黑色小鳥從窗前掠過,穿破輕紗一般的薄雲飛向遠處,程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寬闊的落地窗前。
250米和195米高的南北塔樓靜靜地矗立在他腳下,再下麵就是車水馬龍的萬裏大道,人流像芝麻,車流像螞蟻,喧囂的世界就匍匐在他腳下,辦公室坐落在金色的雲上,安靜得如同與世隔絕。
他遠眺著被夕陽染紅的薄雲,神色卻像是在看著更加遙遠的地方,半晌後,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備車。”
黑色的賓利歐陸GT停在了墓園大門口,程遐按下車窗的時候,看門的大爺已經堆著笑來到了他的麵前。
“程總,您終於來了,我已經聽我們總經理說了,是您在其中說情才讓我保住了賴以糊口的工作,我和我的全家都會記著您的大恩大德……”
看門大爺佝僂著背,卑微地站在車門前,像是生怕被程遐拒絕打斷一樣,飛快地從嘴裏說著感謝的話,從流暢的遣詞用字上能夠看出這不是臨時的發揮,而是排練多時的成果,程遐沉默不語地看著他,沒有打斷一個老人辛苦背下的感謝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