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時守桐從床上睜眼的時候薄熒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睜著眼看了一會天花板, 感覺太陽穴有些突突地疼, 半夜失眠讓他眼下有些烏青。躺了一會後, 他的五感漸漸靈敏起來, 聽到了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 時守桐這才慢慢坐了起來。
走出臥室, 時守桐發現聲音來自廚房,他走到廚房門口後,看見圍著圍裙的薄熒正在灶台前煎雞蛋, 聽見時守桐的腳步聲,她微笑著回過頭來,對他柔聲說道:“不睡了?”
“不睡了。”時守桐走了過來, 從背後抱住薄熒:“好香。”
“早上吃煎蛋和牛奶可以嗎?冰箱裏隻有雞蛋和牛奶了。”薄熒專注地看著鍋中的雞蛋, 唯恐它們在她一個閃神的時間裏就變成黑暗料理:“你要吃糖心的還是全熟的?”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時守桐說。
“好。你先去洗漱吧,我已經把新的牙刷拿出來了。”
時守桐鬆開她, 懶懶地應了一聲, 朝浴室走去。
薄熒把起了焦邊的雞蛋翻了一半起來, 蓋在還是流動的蛋黃上, 又等了十多秒, 薄熒拿起鏟子把兩個煎蛋分別放進了一旁的餐盤裏。
薄熒走了兩趟, 把餐盤和牛奶都拿出去後,時守桐也洗漱完畢了,兩人麵對麵在餐桌上坐了下來。
“你很會做菜嗎?”時守桐看著形狀漂亮的煎蛋好奇地問。薄熒苦笑一下:“隻會煮蛋和煎蛋。”
“我還以為你是很會做菜的類型呢。”時守桐無心的一句話在薄熒心上劃了一下, 她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說道:“論黑暗料理,誰也比不過我。”
吃過早餐後,時守桐還準備在扁舟台逗留,兩人叫外賣解決了午餐,下午時守桐要參演一個音樂台的直播,在五點時離開了扁舟台。整整一個白天,他表現得比薄熒都還如常,就好像昨晚的那幾秒停頓,以及身側的半晚輾轉都隻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薄熒等著他問,但是直到他離開,他什麼都沒有問。
時守桐走後,薄熒換下了昨晚被弄髒的床單枕套,塞進洗衣機清洗。她的失望和痛苦在昨晚已經燃燒成灰燼,又在今天一天的等待裏漸漸被掩埋,此刻的她神情平靜,比時守桐更為平常。
時守桐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勇敢。
不是因為接受時守桐的告白,也不是因為主動吻住時守桐。
而是當時的她已經知道前路充滿悲傷,但她依然願意前往。
春假正式來臨,不僅普通人進入了長假模式,明星也不例外。
時守桐的演唱會籌備暫時放到了一邊,他被時父時母提著到處走親戚,以滿足父母心裏想要向親戚朋友們炫耀自己生了個大明星的虛榮心和驕傲,雖然時守桐性格桀驁不馴,但和父母關係還是挺融洽,他拿嘮叨的時母沒辦法,隻能每次在飯局後想辦法溜走,一從家族聚會裏逃脫出來,他就會往扁舟台跑,手裏往往還提著各種各樣的下午茶,托時守桐的福,薄熒這幾天吃的甜點比她一輩子吃的加起來還多。
這天時守桐又拿著薄熒給他辦的臨時出入卡進了扁舟台,他剛剛開進扁舟台大門,薄熒就收到了門禁係統發來的短信,提醒她有人拿著她名下的臨時出入證進入了扁舟台。
薄熒開門的時候,時守桐正好提著大包小包走到門口,薄熒看見他不同尋常的陣仗,愣了一下,目光從他提著的各種禮盒上掃過:“你帶這些……”
時守桐提著那些禮盒進了門:“送給伯父伯母的。你什麼時候抽個時間出來,我請他們吃頓飯吧?”
“我爸媽這段時間吵架了,鬧得有些厲害……”薄熒回過神來,臉上露出歉色:“過段時間再說吧。”
“你父母又吵架了?”時守桐一愣,前段時間是薄熒和孟導吵架,現在又是孟導和老婆吵……“你們家……是不是感情不好?”時守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雖然常常吵架,但是我們都很愛對方。”薄熒笑著說:“我爸才華大,脾氣也大,隻有媽媽才能忍得了他。”
薄熒沒有說謊,於是她的表情和眼神也就分外真實,時守桐輕易就接受了這個回答。
戚容崇拜孟上秋的才華,視他為神,孟上秋被薄熒的外貌所惑,視她為繆斯,薄熒仰慕戚容,視她為母親,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愛著另一個人。
“那你替我把這些新年禮物交給他們吧。”時守桐說著,一樣一樣展示給薄熒看:“這個白酒是給伯父的,他喝白酒嗎?反正我買的最貴的,就算他不喝,拿出去待客也不錯。還有這套絕版的黑白影碟,都是有導演簽名的著名老電影,也是給伯父的……這是海藍之謎的兩套護膚品,安安給我推薦了兩個係列,我也不知道選什麼,幹脆全買了,這個是我托人從日本帶的頸椎按摩器,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