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舞台表演後台所有人都在誇你出色, 辛苦小桐了, 接下來還有《音樂無國界》的錄製, 你休息一會, 我給你說說之後的安排。五點十五的時候我們有一場封麵拍攝, 之後有一個十分鍾的訪談, 問題和回答都在這裏了, 你抽時間看一看……我們坐六點半的飛機飛往韓國,第二天要輾轉幾個城市舉行專輯簽售,晚上七點坐飛機前往日本……”
湯俊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接下來幾天的安排, 歪坐在沙發上,臉上依然畫著舞台妝的時守桐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
“……她有打來電話嗎?”
湯俊尷尬地看著時守桐。
時守桐已經知道答案,他眼神一黯, 什麼也沒說。
“你要手機嗎?”湯俊說著要去包裏拿他的手機, 時守桐打斷了他:“……不用。”
與其拿著手機時時刻刻深陷在失望中,還不如讓手機留在湯俊那裏。
這樣還能保有一絲期待。
“小桐, ”湯俊斟酌著用語:“你和薄熒……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我們這裏一直在駁斥那些分手傳聞, 但是薄熒那方不回應不配合, 這始終不是個辦法, 要是真的分了, 那就早點公布、澄清, 我們現在處於被動狀態,這對你的人氣不利……”湯俊看著時守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一個字的音量直接一出口就消散了。
“有什麼好說的。”時守桐臉上閃過一絲暴戾:“我們沒有分手。”
“小……”
“我們沒有分手。”時守桐抬起頭看向湯俊, 不容置疑地重複道。
湯俊收到他那狠厲的目光,不敢再提這件事了。
薄熒結束了《壞男人》的拍攝後,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孟上秋的電影之中。
《她不在那裏》和《壞男人》不同,不需要那麼多情緒激烈的表演,女主人公是一個對生活喪失希望的人,她有丈夫,有父母,有朋友,但是她卻和這些人格格不入,女主人公活著,卻有一種“她不在那裏”的痛苦,對薄熒來說,她隻要釋放自己心中的厭倦和疲憊就能完成大半表演了。
之前的拍攝都是在影視城裏完成的,孟上秋把需要外出取景的十幾場放到了最後,等薄熒在影視城裏拍完最後的幾幕後,孟上秋就帶著整個劇組飛去了海南。
隨著電影的趨近完成,孟上秋的精神越來越冷漠頹唐,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吸走了孟上秋最後一點屬於“人”的溫度。每當薄熒被他那雙波瀾不驚的冰涼目光注視的時候,就仿佛被沒有溫度的毒蛇攀上了身體,背脊發寒。
在拍攝外景的某一天,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來,所有人都躲進了臨時搭建的棚子裏躲雨,九月的海南正值雨季,窸窸窣窣的雨似乎總是在下,頻頻被打斷工作,再有耐性的工作人員也開始浮躁了。
薄熒在臨時搭建的廁所裏方便時,外麵排隊的幾個工作人員正聚在一起抱怨:“如果不是薄熒軋戲,我們根本不會拖到九月才來海南。”
“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還不是仗著和孟導是養父女的關係。”
這幾人說話的速度比薄熒證明存在的速度更快,等薄熒推開門,她們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
對上她們尷尬惶恐的視線,薄熒一時有些恍惚,想起這個畫麵曾經相識。
同樣是說人壞話被當事人撞破的尷尬,同樣是浪花層疊的海邊,同樣是搖曳在微風中的椰樹,她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一切都是這麼熟悉,熟悉到她好像再走幾步,就會有一個笑起來右臉頰上會出現梨渦的高挑少年朝她迎過來。
看著半天沒回過神來的薄熒,那幾個議論是非的工作人員怕被怪罪,連忙推搡著離開了。
薄熒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回到雨棚下後,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說孟上秋找她。
薄熒下意識朝孟上秋看去,他坐在人群中心,被許多人眾星捧月著,神情卻依然冷漠厭倦,深陷的眼窩下有著一抹青黑。薄熒深呼吸一口,朝孟上秋走了過去。
孟上秋看到薄熒後,用冒出青黑色胡茬的下巴朝旁邊的一把空椅上抬了抬,神色淡淡地說:“坐吧。”
薄熒依言坐下後,孟上秋坐在導演椅上,開門見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