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U盤裏的東西到了政敵手裏會產生什麼樣的連鎖效果。”薄熒說。
趕在神色可怕的僰安秋說話之前, 郭恪先一步開了口:“說吧, 你有什麼要求——或者, 你能提供給我們什麼選擇?”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薄熒從沙發上姿態悠然地站了起來, 她越過前方的郭恪, 徑直看向恨恨瞪著她的僰安秋, 低若蚊吟地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薄熒將目光從僰安秋身上移向在場他人, 又快又輕地說道:“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把僰昭借給我一天, 我銷毀U盤裏的證據;二,選擇僰昭,任由這份證據傳到政敵的郵箱裏。”
薄熒的聲音落下後, 偌大的客廳裏持續了短短數秒的寂靜, 僰安秋一臉錯愕加一閃即逝的安心,僰庭春大驚失色, 郭恪則深深皺起眉頭, 回答呼之欲出;樓上偷聽的僰昭滿臉吃驚, 下意識地看向她的父母, 旁邊的田雪則是一臉疑色。
當時間重新開始流動後, 僰安秋毫不猶豫地說:“可以”, 與此同時,郭恪想也不想地一句“不行”和他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聽到僰安秋一口答應,郭恪立馬大怒:“僰安秋!你有什麼資格做這個決定?!”
“這還用得著考慮?”僰安秋眼睛一瞪, 說得比郭恪還理直氣壯:“這東西要是流出去, 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別說政\\治\\局了,你怕是要不了兩年就會被調出中央決策層!再說了,讓僰昭和薄熒去一天怎麼了,青天白日的,她還敢殺人嗎?”
“僰昭是我的女兒!我再怎麼樣也不會拿她的安全去賭!”郭恪怒不可遏:“我和你不一樣!”
“你怎麼和我不一樣了?!”僰安秋也怒了:“你是麵具戴久了忘記自己是個什麼玩意了吧?我們都是男人,難道我還不清楚你願意和我妹妹結婚、忍氣吞聲和我住在同一個屋簷底下的原因?現在我爸一走,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想要在僰家翻身做主人了?!”
“僰、安、秋!你不要欺人太甚!”郭恪臉上的冷靜正在被怒容逐漸取代,他咬牙切齒地說:“這些爛事,都是你造成的!”
“都是我造成的?!”僰安秋冷笑一聲,恨恨說:“如果當初不是你勸我們把薄熒丟在醫院,今天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哥!”僰庭春半痛苦半惱怒地尖叫一聲:“不是說好不提從前的事了嗎?!”
“是這個狗娘養的得寸進尺!這是僰家!這裏永遠姓僰!”僰安秋激動到嗓子破音,一張臉漲成豬肝色,連脖子上都凸起了條條猙獰的青筋:“郭恪,你別想獨善其身!我告訴你,我要是出了事,你也別想跑!咱們一起蹲號子!”
而郭恪的回應是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拳。
西裝革履的郭恪臉色鐵青,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拳擊倒僰安秋,緊接著又跨到他身上趁僰安秋反應不及,連續數拳砸到他的臉上。
僰庭春驚聲尖叫著撲了過去,想要製止衝動的郭恪,而僰安秋此時也被揍出了雷霆怒火,不甘示弱地和郭恪打到了一堆,僰庭春想要分開兩人,卻又不敢靠近怕被殃及池魚,隻能一邊掉眼淚一邊不時發出驚恐的哀鳴。
樓下雞飛狗跳亂成一團,薄熒就安靜地站在洶湧的漩渦旁冷眼旁觀,她冰冷的目光從狗咬狗的兩個兩個男人身上移開,投向獨自站在二樓,臉色慘白的僰昭身上。
她呆呆地站在扶梯旁,看著樓下的三人,就像是被提起後頸四肢懸空的幼貓一般,神色惶然無助,雙眼含淚。忽然,她呆滯的視線看到了冷冷注視她的薄熒,就像是在冰冷刺骨的冷水中過了一遍,僰昭忽然清醒,忽然向樓下跑去。
“住手!別打了!爸,舅舅——別打了!”僰昭在那一瞬爆發出超出自身極限的勇氣和力量,竟然插進兩個打的難舍難分的成年男性中間,硬生生地隔開了兩人。
“你滾開!”僰安秋在僰昭的麵前堪堪停住拳頭,他氣喘籲籲地怒視著僰昭。郭恪從地上爬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神色陰沉地看了眼手背上留下的血跡:“回你的房間去。”郭恪抬眼,對僰昭冷硬地命令道。
“我不!”僰昭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痛苦地看著麵前陌生的父親和舅舅,哭著說:“爸!舅舅!你們都怎麼了?現在的你們讓我覺得好陌生好害怕……”
隻知道流淚的僰庭春總算找到組織,攬過僰昭更加奮力地流起淚來,美人哭起來也是美的,僰庭春哭得梨花帶雨,眼眶發紅,目光還不忘譴責埋怨地看著薄熒,她掐去了最初的因,隻看最後的果,認定薄熒就是那個破壞她幸福家庭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