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珠從綠葉上緩慢地滴落,在空中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紫藤主幹上的蝸牛正一刻不停的向上攀緣,附著的粘液在粗黑的藤蔓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物質,像是一道特別的軌跡。
今天的陽光明媚的過分,讓人懶洋洋的。
她現在已經是個十足的閑人,也習慣了每日規律的生活,倒也算是一種福分。
但是天空隆隆劃過的飛機,總是引得她的側目,顧今岑現在自己都覺得一個人待久了是會草木皆兵的。
她倚靠在乳白色的柵欄旁,遠眺著遠方那一幢幢高樓,若有所思。
深吸了一口氣,金岑輕輕的踮起腳尖,閉上了雙眼,濃密的睫毛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
腦海裏充斥著古典樂,她隨風輕輕擺動著雙臂,跳躍著,舞動著,古典的陰柔之美被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靜一動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麼熠熠生輝,此刻的顧今岑美的就像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仙子,明眸皓齒,風姿綽約。
她跳的入了迷以至於沒有發覺自己的身後站著的許嘉航。
而他似乎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昨晚他下了飛機就打算回來看看許久未見的妻子,隻是家裏正好來了電話,說是有急事要問他,讓他趕緊回家一趟,母命難違,許嘉航命令司機掉轉了車頭。
他以為興許這樣不見她,顧今岑能夠對他上點心,起碼能像正常的妻子一樣打一通電話來對他大吵大鬧,或是躲在閨房裏黯然神傷,可是這些臆想都沒有,她居然還能如此翩然起舞,看來是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一舞作罷,她朝著大海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舒了一口氣,才抬起頭來。
恰好便對上了許嘉航那雙能容萬物的眼眸。
“看來阿岑你活的很是自在。”他凝視著她,熾熱的眼神一刻未從她的身上離開。
數月未曾露麵的丈夫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眼前,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現在貼到他的身上,像個八爪魚一樣粘著他,油膩膩地說‘你回來啦’,那顯得虛偽又低俗;但是如果現在她要是敢開口說‘你怎麼回來了?’諸如此類的話,那麼依照許嘉航的個性,她未來的日子可能會異常艱辛。
“有點餓了,你吃早餐了嗎?”顧今岑捂著肚子,演技一百分。
她邊說邊往屋裏麵走。
許嘉航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毫不給麵子地拽住了她的細胳膊,蠻橫又控製力度的把她拉了回來。
由於慣性的緣故,她現在的臉正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
不知怎的,腦海中隱隱閃過魯迅的一句至理名言:真正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猛地推開了他的桎梏,連著退後了兩步,見步子邁地偏小了一點,又往後挪了一點,確認安全距離後,她才放心地提起了衣袖,擦了擦剛剛跳舞而掛在發梢的汗珠。
“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養寵物?阿苑家的布偶貓產了崽死活塞了我一隻,你到樓下瞧瞧,要是看不上,就給它趁早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