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掐指算了算,“四公主今年也才已經十三歲,算得是將笄之年,六阿哥也有十五歲,倒是可以先安排六阿哥完婚,四公主已經指婚福隆安,純貴妃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弘曆頷首,臉上帶著笑意,“你說得極是,朕已經擇了傅恒兄長富謙嫡女依蘭為嫡福晉,讓他們今年完婚。”
若翾失笑,“福隆安尚四公主、納蘭嫁六阿哥,裏外裏都是和忠勇公一家做親戚。”
弘曆目光之中帶著惘然,“朕答應過孝賢皇後,許富察氏滿門朱紫,自然不能食言。”
轉眼便是二月初十,每年此時弘曆都會免去皇後千秋節,隻在翊坤宮設小宴,請眾妃小集。
陸湘漪十分為難地看著若翾,“你這一胎懷得艱難,闔宮皆知,縱然一時不去,也不會有人怪罪的,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若翾懷這一胎懷得艱難,儲秀宮上下是有目共睹的,前三個月時時有小產的風險,幾乎不能吃葷腥之物,好不容易到了現在五個月,麵色蒼白如紙,連張義之都說過她不可隨意走動、勞累的。
若翾在抱夏的攙扶下坐起身,五個月的身孕,小腹本該是隆起了,可她的腹部還是如同三個月一般平坦,“皇後娘娘因著五公主之事一直記恨永珩,眼下他都不常在宮裏,我要對皇後更加恭敬才好,隻求她不要為難永珩。”
煥春歎息一聲,吩咐小德子去備輦,尋了一件披風,“也罷,奴才們小心一些就是了。”
陸湘漪幫她係好披風上的絛子,將風帽戴好,一行人才從儲秀宮出發。
才過了長康右門,就瞧見洗梧一席湖藍色夾衣站在鍾粹宮門口,顯然是等人的模樣。若翾吩咐太監停轎,望向走到自己跟前的人。
洗梧依舊是瘦削冷睿的模樣,頭上的碧玉簪泛著一層冷綠色,細長的眸子望向若翾,“多謝你送我一個女兒,我會好生照顧紫菀的。”
二月冬風料峭,吹得人生寒,若翾裹緊了披風,歪在椅背上,“無論如何,你都是最合適的人,我隻是說出真相而已。”
洗梧上了步輦,“令妃先請吧。”
小德子看了若翾一眼,見她頷首,甩了甩拂塵,著人起行。
一行人到了翊坤宮,純貴妃因病未至,皇後左右下手空著,洗梧很自然地坐過去坐到右側,將左側留給若翾。
愉妃雖然年資長於洗梧,但家世不顯,位置自然低一等,便坐在洗梧下手。
陸湘漪扶著若翾入座,自己坐在若翾下手。“可怎麼樣了?”
若翾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無妨。”
坐在陸湘漪右手邊的蘭瓔也頗為擔憂地看了若翾一眼,見她臉色還好,收回了目光。
苾芬才一走進來,殿內正在說話的妃嬪一時住口,齊齊福身,“臣妾恭賀皇後娘娘千秋,願皇後娘娘福澤萬年。”
這一年年的生辰也隻是提醒自己越發老去,過了這個生辰,她便四十有一了,下意識的,苾芬望向坐在左側第一席的若翾,她也有三十二了,卻依然是白皙纖瘦的模樣,連著三年有孕、占盡風光寵愛的人,果然比自己這個失寵的皇後更顯鮮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