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半垂,安赫已經睡了一天了,經過進一步的檢查,他的顱內沒有淤血,保守估計應該在二十個小時之內就能醒過來。薩菲在警視廳報告完了之後要求視頻調查組調取城東城西火車站汽車站的視頻錄像,趁著眾人不注意,他偷偷地溜出來,將油門踩到底飛著去醫院。
他說方便照顧小赫,借著患者家屬的身份把值班的護士和盧卡斯醫生全部趕出病房。薩菲躺在旁邊的床位上,腦子裏想著整個案子的經過,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眼皮真的好重……撐不住了,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不行了,好困……
“唔……”
白色的眼瞼如同蝶翼輕顫,安赫睜開了迷蒙的眼睛。眼前的景象都像隔了一層霧似的,腦袋好疼,我在哪……等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他強忍著劇痛撐起身子,卻因為體力不支而重重的磕到床頭櫃角。嗓子幹的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他想喊人,卻無能為力。
他用力的推倒放在櫃子上的藥劑瓶,玻璃破碎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怎麼了?”盧卡斯醫生聽到響動後立即推門進來,本以為是薩菲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沒想到……還好安赫及時的醒過來了,但是讓他覺得丟臉的是薩菲睡得跟豬似的,我去!你弟弟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你居然還沒醒不是說好了做彼此的天使的嗎?
“盧……”安赫吃驚的看著曾經的仆人,現在的醫生。盧卡斯倒了杯水遞給他又給了他幾片白色的藥丸。看著安赫乖乖的吃下,他微微一笑,畢恭畢敬:“我的少爺,好久不見了。”等他從疼痛中緩過來,安赫剛要開口就被盧卡斯阻止:“少爺,您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而且現在您的情況不怎麼樂觀。防止您肺部感染,就請用手語告訴我您的需求吧。”盧卡斯知道,安赫小時候他的母親因為聲帶受損而不能發音,安赫從小就開始學習手語,既是方便與母親溝通,也是為了怕孤單自己和自己說話。
好久都沒用過了,有些生疏,左手腕還在疼,安赫做起動作還是有些生硬。盧卡斯能讀懂他的意思:“盧卡斯,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我的小少爺啊,等薩菲少爺醒了,我會向你們解釋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盧卡斯看了看還在和周公約會的薩菲無可奈何:“還有啊,您的病……”
這下輪到安赫阻止盧卡斯繼續說下去了:“別告訴哥哥,我一直在用藥抑製,這些年也沒有出過什麼事。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他替安赫蓋好了被子,道了聲晚安就出去了。盧卡斯握緊了口袋裏的阿司匹林藥瓶,真是個不替自己想的孩子啊……
晨光漸暖,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安赫靠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眼眸低垂, 漫不經心地瀏覽著書上的內容。床頭櫃子上的花瓶裏換上了幾株盛開的白薔薇,和空氣中彌漫的雙氧水的味道相融,竟混合出令人迷醉的味道。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安赫像貓兒一般的異色眼睛裏閃過些許釋然,瞬間又被纖長的眼睫抹去。
隔壁床位傳來些許響動,立刻將他的目光拉到了薩菲身上。黑發青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十分愜意的哈欠。“小赫,你醒了嘛……”笑容不自覺地爬上他的臉,昨天的悲傷如同幻覺一般煙消雲散。自家哥哥那麼逗比,安赫覺得自己意外死亡一百次都頂不上他對自己一句逆天的調侃。他的指甲在牛皮的扉頁上劃出深深的印記,三、二、一,動手!書本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拋物線,直接拍到薩菲的臉上,一擊即中,十環!“唔啊啊啊,小赫你幹什麼?!”薩菲摸著被打紅的流著鼻血的鼻子,朝著安赫大喊。安赫默默地看著他,眼裏盡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