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揉了揉眼睛,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床邊的椅子上的咖啡已經冷透,被陽光漾出深褐的色澤。這一覺可睡的一點也不安穩啊,明明已經知曉了那個夢的緣由,可是連著幾天的舊事重提實在是讓人有些放心不下。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冷咖啡的苦澀和酸楚暴露無遺。真是令人不爽啊,特別是昨天晚上的事。沒有什麼比偵察到一半突然停電更令人鬱悶的吧,還有那個在黑暗中悄然靠近案發現場的人,感覺事情越來越麻煩,從業這麼久,還沒有遇到比這個更變態的案發環境了!
他頗為自嘲的笑了,抓了抓亂蓬蓬的黑發。等等……頭發,那個留在現場的頭發很顯然是一個女人的,褐色的長發而且有燙染過的痕跡。如果真入所猜測的凶手人口在精神病院來看,隻要對上了頭發,一切都好辦的多了。這件事情留給小赫他們去做,現在最想知道的莫過於昨晚出現在門外的那個人。昨天的停電事故太過於人為,如果在總配電室發現了人的生理信息,那很可能進一步確定躲藏在黑暗中的人的身份。
總配電室離實驗室並不遠,薩菲將自己收拾的像個人了之後立刻前去調查。明明掌管著整個精神病院的電力,可這個總配電室卻隱藏在一樓的樓梯下方。這裏常年被陽光忽略,薩菲剛剛靠近就被一股腐敗的味道熏到。戴好手套推開半腐朽的門,裏麵的空氣更加讓人無法忍受,而且還夾雜著什麼腥臭。配電箱上的綠燈閃閃爍爍,不一會就耀得人眼睛發花。牆角有一堆黑漆漆的東西,薩菲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像將那個黑影看清楚。手電筒的白光打到了那個黑影上,隻是略略一瞥就已經將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半靠著牆,臉上糊滿了深色的血痂,老鼠在他身邊竄來竄去,他的口鼻處已經有一些小小的蛆蟲在蠕動。強忍著想吐的欲望,他連忙撥通了梅林的電話。
在等待專案組來臨的時間段,他皺著俊朗的眉將整個配電室逛了一圈。在兩個高壓電箱旁邊發現了一個帶血的花剪和一包變態刑具。隻要看一眼就知道,除了格莉絲,沒有別的女人會把折磨小孩子當成人生樂趣。可是如果真的是她……他沒敢再想,隻是小心的將證物裝好順便別讓自家那一個對虐待有嚴重心理陰影的弟弟看到這對他來說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
“薩菲?”清冷的聲線在身後響起,一直冰冷的手搭上了薩菲的肩,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頰。完了……薩菲在心裏淩亂,這下子該怎麼辦。“嗬嗬,小赫你吃藥了嗎?”他本來就被嚇到蒼白的臉上掛著強擠出的微笑,完美地再現了死者那僵硬的麵部表情。安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放心,在沒有寫好遺囑之前我是不會心髒病突發死的。”
再次站在死者麵前,薩菲小心的觀察著安赫的表情。明明對於這種事情應該有著十分深切的感慨,可現在看他和個沒事人一樣。是完全不在意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會把這種表情掛在臉上?他猛地打了個寒戰,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明白,一個能過控製住表情而且將整個生活圈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到底有多可怕。
“傻妃子,這幾個電閘上有指紋。”墨鴛的叫聲將薩菲從幻想中拉出來,他搖搖頭將不好的情緒趕出去走到她身邊查探。十分細致的收集了物證,梅林和安赫小心的將屍體放進屍袋,先一步去解剖室檢查死因,其他人留在這裏做案件還原。墨鴛撥通了自己哥哥的電話,催促他趕緊回來。不管香雪公館那邊有什麼隱情,這個精神病院裏所埋藏的東西絕對比那邊重要。
克洛伊看著自己看上的小美女拖著個沉重的東西進門立刻就圍了上去:“又帶了什麼東西回來麼?我能不能看看?”安赫沒有答語,抿著淺色的唇直直地看著她。像是知道了些什麼,克洛伊十分知趣的和他們道別,踏著小皮鞋一蹦一跳的離開。
“喂喂,人是你請來的,這樣趕別人走是不是不太禮貌?”梅林小小聲地提醒,安赫依舊沒有說話,望著屍袋發著呆。
這裏雖然通風但是常年不見陽光,地勢低窪經常有積水,這就給了一些青苔黴菌滋生的機會。搬走屍體的地方比別的牆角要幹淨,這就說明那個孩子在這裏住了有一段時間了,這倒是蠻像……薩菲苦笑著摸著額頭,這下子就算再有借口也無法打消安赫對格莉絲的恨意了吧。就算在刑偵中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可這熟悉的場景還真是誘惑別人往這方麵想啊。案發現場找到的花剪被墨鴛帶走做檢測,慕夕月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就離開了。薩菲站在搬走屍體的地方低下了頭,看不清楚麵目。橡膠手套相互摩擦嘎吱作響,在這間陰暗的房間裏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