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第一人稱視角)
當我看到我的那個白癡弟弟向我跑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我說你要找死別拖著我啊啊啊,他的力氣太小,拉不動我,地上太滑也不好使力。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藍色的轎車越來越近,在飛出去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司機臉上陰鷙的表情。
唔……渾身就像是被打斷了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地叫囂著,血順著額頭滑下,粘在了睫毛上,眼前頓時一片模糊。但一波又一波席卷而來的痛楚無時無刻刺激著大腦,好想睡但是現在卻格外清醒。接著就是相當震撼的巨響,過了幾秒是物體落水砸碎冰麵的聲音。又是一個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殺人的家夥啊……真不要命。
小赫並沒有和我隔太遠,他側躺著,像是睡著了。身上的白色衣物被滲出來的血染成了紅色,白色的圍巾落在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就像梅花一樣點綴在上麵。身下的白雪已經被血浸染,變成了淡紅色。本來就是個白的不正常的家夥,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雪孩子,蒼白的膚色和身邊的雪看不出太多分界。哎?我在想什麼……
我能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消失,身體裏的血液正在順著傷口慢慢地流出來。感官好像變敏銳了不少,痛苦、血流的聲音、肌肉因為失血的顫抖還有不遠處的鳥鳴,我都能感覺到,時間好像靜止在了這一刻,再也沒有流動。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鳴笛的聲音越來越響,一輛白色的車停在了不遠處。上麵下來了很多穿著白色衣服的人,七腳八腳的從車上抬下了什麼東西,看不清楚了……艾瑪,好困……別煩我,讓我睡。
他們圍在我和弟弟身邊,然後就感覺身下一空,從傷口處傳來的疼再一次占據我整個大腦。我已經無暇顧及他們在幹什麼了,我想著一件事:我想活著……我想我的弟弟也活著。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我能感覺到車子在運動,四周很喧囂吵鬧,空氣中有古怪的藥品味道和煙草味道,這隻持續了一小會。又是一陣顛簸,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了,依舊是一群圍在我身邊的白色衣服,說著聽不懂的話:“注射……麻醉,傷勢很重立刻……聯係……”剩下的我沒聽清,右臂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有些麻有些冷,黑暗漸漸地爬了上來,頭不疼了,但是這種被拖入深淵的感覺,我再也不想體驗了……
我是被疼醒的,睜開眼我就嚇了一跳。身上的不適感和這比起來完全算不上什麼,整個房間都被裝修成了黑色,空洞無比的黑色。好像這四麵牆壁中隨時都會長出一張血盆大口,將我整個吞沒。天花板上吊著一盞散發著黃色光芒的燈,和小赫店裏的比起來刺眼了不少,對了,小赫呢?
手指上夾著心率監測儀,放在床頭櫃上的屏幕上麵有三條跳動的波形。有頻率響起的“滴滴”聲倒是讓這個安靜都可怕的房間有了一絲響動。啊……疼,看來我還真是神經大條,醒了這麼久才來查看自己的傷情,看來小赫說的還真不錯。哎呀……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要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但仔細想想,這肯定不是個意外,不管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些,那他肯定把我和小赫列入了抹殺目標,這就佐證了我們之前懷疑方向是正確的。不是安東尼就是亞倫,這兩個就算沒有正式參與,但肯定是知情者。隻不過實施起來,恐怕我們身邊的人都是這件事情的推手吧。
“小菲。”熟悉的聲線闖進耳朵,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摁回了床上。凱西眯著一雙藍眼,語調沉重:“你還沒好就坐起來,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能把事情處理好。”咦咦?這是天要下紅雨的節奏嗎?我的冷酷老爸居然會來關心我?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小菲,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差點死掉了啊,我很擔心的好不好。”凱西雙手捂臉,長歎一聲。我自然是放下了心,小赫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心情一好,身上也不覺得很疼了。不管怎麼了,活著就是最好的。
“啊,沒事的父親。我現在不是醒了麼,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況且我可是從全國最好的警官學院畢業的,身體還不至於那麼差。”我又笑得連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從他的角度看應該很搞笑……吧。他也是微微笑了,確實,小赫笑的樣子也和他好像,又漂亮又魅惑,怪不得他這麼喜歡小赫,因為小赫真的很像他啊,誰不喜歡曾經的自己呢?
凱西的表情隻是出現了一會兒,立馬就收斂了。真不愧是政壇老手,從來就是戴著不同的麵具做人的。“小赫他還沒醒,就算他的傷勢比你要輕得多。隻不過他的身體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我打算盡快讓你們進行相同的測試,選出最優秀的那一個。”凱西打開了我右側的牆壁,一個白的耀眼的房間出現。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這麼對比度強的場景,我的雙目不自覺的眯起來,淚水逐漸溢了出來。小赫靜靜的躺在床上,像是一具美麗的人偶,外界的任何紛擾都打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