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到,到,到頂頂了喲!”
小文正準備再用力蹬攀時,船老板卻在上麵雄驢子般再次大吼了一聲。
小文一看,這是真的是一個廢棄的石油平台架,上麵可能是曾經住過避難的漁民,好好的有兩個鐵製的棚子,還有一些爛漁網之類的打漁工具。
被台風猛抽,暴雨猛砸,經年暴虐,兩個棚子瘡孔鱗鱗,破破爛爛,在風中發出一聲聲哀號。
棚子很小,也很矮,就象雞籠差不多。
“唉,今晚上,上,不了島了,就在這歇,歇一宿,宿吧!”船老板指了指兩個棚子說。
“在這?”
“對,對呀!”船老板說著,揮起一根鐵棍,使了個傻勁敲了敲棚子,棚子發出“哐哐哐”的怪響,廢平台架被震蕩得嗡嗡叫響。
嚇得小文又是不小的一驚,他“唉”地歎了一聲氣。
船老板洶洶地吼道:“就它,它了,我們兩,兩,兩人共一間吧!”說完,他不嚕嗦,自己先鑽進了其中一個棚子。
“不,一人一間!”小文說著鑽進了另外的一個棚子。
“兩人共這間,那間有鬼!”傻寶大聲說。
小文一悚,突然意識到是傻老板的惡作劇,就壯著膽堅持說:“鬼我也不怕,一人一間!”
進了那間棚子的船老板,突然又打開門,對小文呲呲地怪笑:“就依,依你,一人一間!”
“傻老板!”小文心裏罵著,就鑽進了自己身邊的鐵皮棚子。
棚子半人高,橫豎一人多寬,洞穿的破鐵皮翻起很長,象一把把尖利的剌刀,隨時會要吞食人的血肉。
地板上鋪有一床破破爛爛的草席,一股很重要黴味。旁邊不知什麼日子的什麼人,在什麼時候留下有這麼一床破得稀裏嘩啦的被單。小文剛準備鑽進棚子,“撲”地一隻什麼怪雀一下驚飛衝了出來,嚇得小文身了一麻,僵直半天。
他隨手翻了下草席,幾隻蝙蝠“咿呀!”幾聲躥了出來,在棚子裏亂飛,撞得棚頂“當當”響。
小文按著胸脯盡量平靜著心髒的激烈蹦跳,彎著腰鑽進棚,僅管隻能坐著或躺著,已經是比先前舒服多了,因為至少可以暫時躲避台風的擠壓和暴雨的抽打了。
可是沒有燈亮,他又不是抽煙的人,抽煙的人常常討人嫌,但有幾次小文他們考古突然掉進了一個黑洞,別說還是靠著一個抽煙的同學摸出了身上的一個打火機打燃,才照著大家走出黑暗。
可今夜他就沒有這麼幸運兒了,他的身上沒有半根可以助燃的物品。
頓時,那種黑暗的孤獨立刻就湧現出心頭,一下感覺周圍被掉入了那種考古的黑洞中。
不行,非得為自己尋找到可以平衡孤獨的夥伴。隻有尋找到平衡孤獨的夥伴才能讓自己有信心渡過目前的困境,而隻有渡過目前的困境,他才能夠有信心繼續生存下去,並繼續他未竟的事業。
他象一隻小小爬蟲,就在棚子裏四處爬起來,一雙手爬到哪裏,就摸索到哪裏;地上、牆上、地角、牆角,天花板手到之處,碰到的總是蟲子,那種渾身毛絨絨的蟲子,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蟲子,那種一接觸就噴出屍體自味的蟲子。
但是他還是抱著信心到處摸索,終於一隻手觸到了一個東西,圓圓的象根小棍子,但上麵有些滑潤,憑借他的生活經驗,他確定那是一支可以燃燒的東西,在這樣如黑桶一般的黑暗中,在這樣無邊無際的大海中,能有一支這樣可以燃燒的東西,對於小文簡直就象給他注入了一針強行針。
接著,他又在這個圓棍子東西的旁邊摸索到了一個四方盒子,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輕輕地推了下這個四方盒子下麵,一下就推開來了,再摸索裏麵,居然還找到了火柴棍子一樣的東西,頭子上有個圓砣砣。那一刻他內心的喜悅,就象中了一次彩票的百萬大獎一樣。他試著拿出這裏麵的一根棍子來,在旁邊輕輕一擦,“噝”地一聲,一個火光一閃,一根火苗就燃了起來,再把最先摸索到的那根圓棍子一照,居然真是一根蠟燭,他立刻把它點燃。雖然蠟燭不長,但至少此刻這個小小的破棚子已經充滿了亮光。而隻要有了亮光,似乎孤獨就暫時被驅趕到了太平洋去了。而隻要把孤獨趕走,恐懼也會減少很多,隻要恐懼減少,那麼他今晚就能好好地在這休息一晚了。
天哪!這個亮光,這間直是我人生的希望,這是我生命的帆船,這是我的衝鋒號,這是我要騰飛的海燕,這是我他無法開容此刻的激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