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在牢房中點起燭火,黑暗潮濕的牢房,瞬間變得明亮。
張大豫睜開眼,便看見張大懷走進牢房,他假裝睡眼惺忪的道:“夜已深,兄長怎會到此?”
張大懷身後的一個內侍見張大豫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對張大懷絲毫沒有什麼敬意,為了向新涼王獻媚,便對著張大豫喊道:“張大豫,見了君上還不下跪。”
張大豫沉聲喝道:“張大豫也是你能叫的嗎?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說話。滾!”
張大豫朝張大懷冷笑道:“兄長的權威好像不怎麼樣啊,隨便一條狗都可以在你麵前亂吠。”
張大懷陰沉著臉,怒視著那內侍,喊道:“還不快滾!”
那內侍沒想到自己拍馬屁竟拍到馬腿上,自討沒趣,悻悻的退出去。
張大懷在內侍搬來的一張幹淨的椅子上坐下來,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孤特來找豫弟說說話。”
張大豫心裏在冷笑,明日就要殺我了,現在還來貓哭耗子。
張大懷道:“今日父親發喪,孤本想叫豫弟同去,但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適。”
張大豫冷笑道:“的確不合適,我恨不能多刺兩刀,若沒有他,我何至於身陷囹圄。”他說這話的時候,心在刺痛。
張大懷道:“孤見豫弟雙眼微紅,適才難道哭過?”
張大豫心中微凜,但麵上卻不露聲色的道:“想起如今就如籠中之鳥,剛才不禁傷感。”
張大懷眼睛微眯,道:“豫弟,難道還想高飛?”
“兄長說笑了,若能得自由,過平常百姓生活已是恩賜,何以還敢言談高飛。”張大豫似乎有些無奈與消沉。
張大懷道:“孤此來,隻是想知會豫弟,廷尉府已經宣判,明日午時三刻處斬豫弟。”
張大豫冷笑道:“兄長這麼快就要殺豫嗎?”
張大懷歎息道:“不是孤要殺豫弟,而是國法。豫弟……”
張大豫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夜已深,豫也困了,兄長若無其他事,就請回吧!”
“孤已將左夫人厚葬於天梯王陵西側。孤……”張大懷說完,想開口再說點什麼,但終究是還什麼都沒說,隻是歎口氣,轉身離去。
張大懷走後,張大豫叫來常青,讓他將張大懷明日要殺自己的消息通知葉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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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九,晨。
丁府,後院。
“葉天行……葉天行……”羊威直呼葉天行的名字,大呼小叫的一把推開房門闖進去,烏三根本攔不住。
葉天行和丁俊正在房中商量著事,見羊威闖入。丁俊臉色微慍,道:“我與先生正在談事,子行如此莽撞,甚是無禮。”
“殿下就要被斬了,危在旦夕,你們竟還有閑情在此談事?哼!自己看。”羊威將一大張紙往案上一拍道。
這張紙上寫著幾排字,紙上一個用紅筆寫的大大的斬字,特別的醒目。
正文如下:涼國前世子張大豫,亂殺無辜百姓、欺男霸女、十惡不赦,且奸淫酒泉太守陳橫之妻女,以致逼反陳橫,廷尉府已查明事實,自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依律判:斬立決。今日午時三刻,於午門外斬首示眾。
羊威道:“現在姑臧城到處貼著這樣的布告。”
丁俊道:“子行勿急,此事先生昨夜已然知曉,這不正與我正在想辦法嘛!”
羊威不解的道:“昨夜先生如何知曉?”見葉天行在想辦法救張大豫,羊威的語氣緩和了些。
丁俊拉著他在桌旁坐下來,道:“是殿下派人告知。殿下數日前,就已與先生建立了聯係,是以子行勿要莽撞。”
羊威問道:“為何你等皆知,而我卻不知?”
葉天行笑道:“事關殿下安危,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你……”羊威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葉天行說的沒錯。
丁俊拍了拍羊威,安慰道:“我也是昨夜才知曉的。”
聽丁俊這樣說,羊威心裏似乎平衡多了。
丁俊沒有再理會羊威,而是對著葉天行說道:“先生,昨夜我已秘密聯係了黑騎一營舊部,他們皆願為殿下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