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大豫一早便召集清遠縣眾屬官議事,也許是因為閆傑對麵子,所以清遠縣所有的官員俱是到齊。
此時,縣衙正堂左右兩排坐著八位清遠縣的官員,閆傑、陸續、陳文書皆在其中,一些品級較低或無品的,就隻能站著。
這些人彼此間大聲說說笑笑,完全無視張大豫的存在。
“諸位,請安靜一下。”張大豫掃視了下眾人,見眾人說話的聲音有所收斂,便道:“本官剛上任,對諸位還不甚了解,今日將大家召集在此,就是想彼此熟悉下。”
哪知他話音剛落,這些人又開始竊竊私語,絲毫沒有將張大豫這個縣令放在眼裏。
張大豫雙眉緊凝,擱在案上的手微握,斜視了閆傑一眼。
閆傑眯著眼,坐在那笑而不語。張大豫竟然連問都沒問過他,就派人召集清遠眾屬官議事,這做法讓他很不爽。想起昨夜陸續的再次提醒,讓他小心張大豫心口不一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他自恃在清遠根深蒂固,所以也沒太在意陸續的話。
今日清遠的官員能到的這麼齊,是閆傑讓他們來的,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看看張大豫要耍什麼花樣?否則就算張大豫是清遠縣令,沒有閆傑開口,估計也沒人會出現在縣衙正堂。
張大豫知道閆傑這是在為自己沒有征求他的同意就聚眾議事的事不爽,他這是要告訴自己,沒有他閆傑,自己在清遠什麼都不是。
可惜閆傑看錯了張大豫,也低估了張大豫的實力。
“啪”的一聲,張大豫的手重重的拍在案上,厲聲道:“再有喧嘩者,別怪本官不客氣。”
張大豫的話讓堂中瞬間安靜了下來。清遠縣總捕頭陳全瞟了閆傑一眼,見閆傑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便知道張大豫今日的表現已讓閆傑非常反感,於是他率先發難,他自恃有閆傑撐腰,所以有恃無恐,隻聽他冷哼道:“不客氣?大人這是在斷自己的路啊!看來大人是不想在清遠呆下去了。”
清遠的這些官員,張大豫讓影衛查得一清二楚,有些人的確該殺,而陳全就是其中之一。既然你搶著要當出頭鳥,那我就先拿你開刀。
張大豫冷笑道:“依我看,是陳捕頭你在斷自己路。”
陳全豁然起身,冷聲道:“大人此話何意?”
張大豫側頭與站在身旁的葉天行對視了一眼,葉天行會其意,點了點頭,從公案上的十幾卷紙卷中,找到標有陳全兩字的那卷,將之取出,然後走到陳全身前,遞過去。
張大豫淡淡的說道:“自己看。”
陳全茫然的接過紙卷,他實在是搞不懂張大豫這唱的是哪一出?他緩緩地將紙卷展開,當他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臉色驟變。隨著紙卷的打開,陳全的臉整個黑了下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是越看越心驚,這卷紙上羅列了他這三年來的十條罪狀,每條罪狀都寫的非常詳細。
陳全自己清楚這卷紙上所列之事,盡皆屬實。他沒想到張大豫竟將自己查的清清楚楚,連自己假扮盜賊,劫掠商旅,殺人埋屍的事都被張大豫挖了出來,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和手下皆黑衣蒙麵,事後還清理了痕跡,本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卻還是被張大豫查出來,看來這張大豫是有備而來。
“陳全,你可知罪?”張大豫厲聲問道。
陳全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的背後還有閆傑閆大人撐著,所以他雖然心驚,但卻不懼怕。他抬起頭,緩緩的說道:“大人,陳全不知。”
張大豫坐下身來,冷笑道:“那卷紙上所書之罪狀,本官已著人查明,件件屬實,你還不認罪嗎?”
陳全當然不會傻乎乎認罪,他將紙卷擲於地上,冷哼道:“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閆傑起身,將地上的紙卷撿起,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望著張大豫不溫不火的問道:“張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陳全可以說是閆傑的心腹,現在張大豫要將其治罪,他當然不會袖手旁觀。而且他也不是後知後覺之人,此刻他已知張大豫昨日之表現,隻不過是想與他盡早交接,名正言順的掌權,此子雖年輕,然心機之深,卻非常人可比。
閆傑在心裏歎了口氣,想不到自己終日獵鷹,卻被一隻小鷹啄了眼。不過,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清遠乃是自己的地盤,主動權還在自己的手上,而張大豫這個縣令屁股還沒坐穩就想拿他閆傑身邊的人開刀,簡直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