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氏見狀,心裏發酸。她隻有葉蘭澤一個閨女,這個閨女從小就被當成了福星養在陳氏身邊。葉蘭澤對她這個親娘,其實並不是很親。
閨女對她不親,但葉蘭澤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嶽氏心裏對她卻十分疼愛。或許前麵生了三個兒子,從心底說,嶽氏是真心想和葉蘭澤親。
“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嶽氏將飯菜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伸手將想摸摸葉蘭澤的腦袋。
葉蘭澤身體往後縮,腦袋一偏,立刻躲過了她的手,“我很好,不過不想吃東西,你將這些端出去吧。”
說完,她就想繼續躺下。
嶽氏一把拉住她,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行,你已經三天沒有吃一口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今天娘給你熬了雞湯,裏麵放了人參,你多少要吃一點兒。不管你想什麼,還是先得將身體養好才行呀。”
說著,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葉蘭澤見狀,皺著眉頭重新坐好,然後一聲不響端起碗,將碗中的雞湯喝了,雞湯中的肉,她卻半口也沒吃。
“喝了好,可以好好休息了。”嶽氏見她不想搭理自己,歎口氣,端著碗出去了。
葉蘭澤坐著繼續發呆,她心裏苦悶極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卑微到那樣的地步,錢夫人和老夫人為什麼就不喜歡她呢?
“蘭澤姐。”就在她又想掉眼淚的時候,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進了房間。
“是你?”葉蘭澤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來看看你,病了好些天,好些了沒有?這些天都沒有看到你上工去。”葉冰清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作坊那邊,隻能過兩天才能過去了。”葉蘭澤心虛地回答。
“哎喲,你都不知道作坊裏忙成什麼樣了。從早上進去,大家的手就沒有閑著。缺了你一個,作坊裏就像缺了半邊天似的。”葉冰清盡挑著作坊裏的事情說,“印師母都問你好幾次了。”
“你對她說,是我身體不爭氣。”葉蘭澤帶著歉意回答。
“蘭澤姐,身體是自己的。別人再心疼你,也代替不了你。要是你遇上什麼麻煩,可以去找子衿呀。子衿的身份特別,誰能不給她的麵子?再說了,她對你和我們不同,你找她幫忙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葉冰清好似十分關心葉蘭澤,“可惜我和姐姐就是有心幫你一把,估計也不成。”
“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子衿有什麼關係。”葉蘭澤不高興。
葉冰清見狀,臉色一頓,隨即她又笑著岔開了話題,“你生病錯過了子楣姐的及笄禮,你都不知道那邊辦得有多熱鬧了。”
說到熱鬧兒子,葉冰清的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
她是真的嫉妒,憑什麼二房的兩個閨女命那麼好,葉子衿找了一個王爺不說,連帶著葉子楣的親事都水漲船高,這幾天作坊裏的人全都在偷偷議論葉子楣。
憑什麼?葉冰清越想越生氣,心裏的火氣,她自己都快壓不住了。
“是嗎?等我身體好了,我再補上禮物。”葉蘭澤一根筋地回答,根本沒有多想。
葉冰清十分看不起她這副模樣,不過臉上卻半分也不顯,“還有更熱鬧的了,你都不知道,自從子楣姐及笄以後,到二伯家去提親的人簡直要擠破了她家的院子,平安鎮上的有錢人不說,聽說就是定州城內不少大戶人家都找了媒人過去。我還聽說,有的公子已經中了秀才,等來年下場子說不定就能中舉了。你說,以後子楣姐是不是要變成了官夫人?”
她說得多,葉蘭澤慢慢也就聽進去了,“舉人哪有那麼容易考?不過就是秀才,也很厲害。子楣姐的親事倒是不差。”
“何止是不差呀。說你聰明,有時候又犯傻不是。你想想,有越清王和子衿在,難道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姐姐過得不如意?定州是越清王的封地,越清王想提拔幾個小官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要是子楣姐真的選了讀書人當相公,以後她肯定會成為官夫人。”說到這兒,葉冰清重重地歎口氣,“錢家先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越清王還不是輕而易舉就將人拉了出來?越清王想抬舉誰,真的太容易了。子衿、子楣的命好,不像我們姐妹,以後的路全由不得自己。”
是呀,一切都由不得自己。葉蘭澤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在錢家受到的挫折頓時又浮上心頭。
“不過,我們也不能太絕望。”忽然,葉冰清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要是爹娘他們不靠譜,大不了到時候我就豁出去,偷偷跑去求二伯他們。哼,要是二伯他們答應給我們做主的話,爹娘肯定也沒有辦法。”
葉蘭澤驚訝地看著她。
葉冰清噗嗤笑出聲,“我也就是胡亂說說,你千萬別說出去。要是娘知道我在想這些,還不打斷我的腿。唉,不過,說實在話,有時候不拚搏一把,誰又知道最後的結果呢?”
葉蘭澤的臉色也暗淡下來。
“瞧我,特意過來看看你的身體是否好轉,怎麼就胡亂和你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了。我回去了。”葉冰清站起來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