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山莊的正廳也是同樣的恢弘氣派,廡殿頂,杉木梁,方弓鬥拱縱橫交錯,和璽彩畫金碧輝煌。
將近午時,正廳裏左右鋪開的九九坐席已坐滿了大半。因了原先就定下了這整個謀擂宮家大小姐宮白露都會在旁作陪,故此宮正滄隻請了前來的各派掌門或領事以及官家代表坐席觀擂,至於其餘人等就隻能窩在房裏賞大雨候消息了。
午時前一刻,換成一身月白錦衣的楚漓踏進了正廳的朱漆鏤窗大門,身後跟著壯碩大漢胡正陽,一俊美如玉,一狂野彪悍,鮮明的對比極其惹眼。
一個候在門邊的小仆連忙迎了上去,“見過楚公子、胡領事,二位請隨小的來。”轉身帶著兩人沿著正中鋪著的百花爭豔大紅毯朝前而去。
楚漓在那小仆的牽引下坐在了獨立於九九坐席之外,左四右四單列的八張梓椅之上,胡正陽卻坐進了坐席的三張首位之中。
八張梓椅並沒有按照八人的身份地位來排,而是依了到場的先後次序來坐,楚漓進來時,前麵已坐了六人,他便依次朝那六人見了禮,轉身坐在了左邊的第四位上。他的旁邊正是那奢華的官家公子魏文成。而魏文成的旁邊,是秦泊。
坐下後,楚漓眼光自然放在了他對麵那張還空著的座位上,稍一盤算,便知道這裏該坐著誰,心裏禁不住暗暗哼了聲,竟比他架子還大!
正這樣想著,他眼角餘光瞥見門口人影一晃,正視過去,那人正姍姍而來。
喬漠也換了衣裝,月藍色的錦衫蔚然出塵,眉眼淡然卻自有一股軒昂氣宇。楚漓看過去時,喬漠也正好看向他,四目正巧一對,楚漓一愣,鬼使神差地迅速偏開了眼,卻又一愣,他幹嘛不敢看他?遂再看回去,喬漠卻看向了別處。
楚漓瞬時有些氣悶。
喬漠也依次和幾人見禮,隨後便坐在了楚漓對麵,周圍都是人們嗡嗡的低語,喬漠本又喜靜,不想惹人打擾,就獨自垂眸低眼靜待謀擂開始,卻憑空感覺對麵那人的眼光似是直直盯了過來。他抬眼看了下,果真不是錯覺。
黑瞳盈盈如秋水,若含星月細照人。喬漠竟一望失神。
楚漓微微揚起唇角,呐,他可不是不敢看他的!
“讓諸位久等了!宮某來遲,實屬無心,請各位見諒!”宮正滄濃眉微皺,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悵惘,身後跟著宮家眾人從偏門漸入。宮正滄步至正中主座前,對眾人抱拳致了禮。
正廳在座之人均起身回了一禮。
待眾人又坐下後,宮正滄歎了一聲,“昨夜突然有了些奇言亂語在莊內肆虐,諸位怕是均已有耳聞吧?”他左右看看,苦笑兩聲,“這真是讓宮某哭笑不得,且不說廖賢侄家傳絕學數年前已被銷毀,就算還在,《無憂快意劍》神妙至極,我金玉山莊怎會有高人可以改練之?而且,”宮正滄突然語含悲愴,“宮某又怎會將自己愛女終生幸福當做如此兒戲?!宮某為愛女設下招親之擂,每場比擂在座都有目共睹,這八位賢侄哪位不是文武雙全,哪位不是對小女用心用情,難道都是假的麼?......”
若不是相信秦泊這閻樂宮少主向來口不言虛,楚漓堅信他聽了宮正滄這番至情至理之言,怕是定是要為之前錯怪了他而自愧一番的!瞧瞧人家這演戲的本事,嘖嘖,他都看見了宮正滄眼中似有幾點晶瑩在晃動了!相較之下,同為大派之主的自家老頭兒真是差的太遠了,是喜是怒一概全寫在那張臉上,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