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聶嬰袖看著眼前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一片黑黃花牆,不覺一驚。
她身後的“女子”卻抬手指了指花徑深處,似有些不安地輕聲道:“那邊還有多處都是如此……”
聶嬰袖順著看過去,果然可以隱約看見幾處黑黃散布在花徑兩旁,她輕輕皺了眉,心下暗揣,如此詭異的情形,難道是染了什麼古怪易傳的敗花之症?
還不等她細細探查,遠處就突然響起了一聲女子的驚呼,卻宛如冷水入了油鍋般,接著便不斷可以聽見各處此起彼伏驚驚咋咋的鶯啼燕鳴之聲不絕於耳……
喬漠這正主兒既然已經離席,那酒宴當然也就可以散了,隨著那些女子們各自流轉向各處的院落,某人做的好事當然也就大白於天下了。
聶嬰袖聽著西麵八方的驚呼聲,兩道彎柳細眉皺的更深了一分,這異象竟然遍布了如此之廣?
她身後的某人卻低眸垂首在心中暗笑,聽聽,這連起來都快成一首小曲兒了!
聶嬰袖猛然轉身看著身後之人道:“你就是夙淺妹妹?”
某人卻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自己竟笑出了聲被聽見了!聽了問話心中才狠狠吐了一口氣。夙淺?管她是誰,某人毫不猶豫點頭,“是。”
聶嬰袖心道果然!之前她便有所耳聞,文玉師叔這次回來帶回了一個相貌出眾的女子,並破例收在了座下,隻是這女子性格文弱,平日極少外出,她也就一直未曾見過。今日一見,雖是素麵不著粉飾,卻也比傳言中還要貌美許多……聶嬰袖微微偏了偏眼,隻是這發髻實在梳得有些不堪入目……“夙淺妹妹,這花兒敗得著實詭異,我需去著人好好探究調查一番,故勞煩你先替我扶漠天公子回去青竹小榭,我稍後便到,可好?”
就等你這句話呢!某人乖乖點頭,“姐姐盡管去便是了。”
“謝謝妹妹了。”聶嬰袖微微一笑,蓮步一提便閃身上了花牆,略看了看左右,便翩然朝著一方遠去。
某人輕籲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嗓子,心道,若是再這樣吊著,他自己怕是就先要麻得受不住了。
頓了頓,楚漓轉身,一步步踱到花徑的出口,壓下麵前斜伸出去的窈窕花枝,目光幽幽地定在不遠處那扶靠著花架而立的背影上。
接下來,就該……
……
一陣陣凶猛的醉意如潮如洪狂湧席卷而上,不斷侵蝕著喬漠僅存的幾分清明。他心中苦笑了聲,這幾個月來,他可沒少喝酒,但這酒量卻還是沒見長啊!
耳中聽聞緩緩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喬漠深吸一口氣,直了身子,慢慢轉過去,“姑娘若有急事,在下可自行……”未完的話卡在嗓子裏,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直直地盯著眼前人,喬漠猛然清醒的眼中卻又漸漸泛起了幾分迷惘,幾分癡纏……
是他眼花麼?為何這女子的麵容,竟跟他這幾個月來夜夜夢中都會見到的那人如此相似?……無端地不敢再動,不敢眨眼,就算是他眼花,也想再多看幾眼……
見那人竟定定愣住,楚漓心中怪異之餘卻也鬆了口氣,這樣總比他預想中的那些情形要好得多。他抿了抿嘴,又走近兩步,剛想開口說話,卻見那人突然笑了起來。
“竟不是我眼花麼?”喬漠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波瀾心緒,這天下,竟還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你叫什麼?”
這下輪到楚漓愣了,他竟沒認出他來?楚漓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他此時到底是有多像女子?
“怎麼?不願告訴我?”喬漠上前,伸手輕輕挑起麵前佳人細滑的下巴,嘴角輕彎,“那我便不問了。”
這是什、什麼情況?!楚漓黑瞳大睜,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現在正在被喬漠調戲......嗎?
這個眼神……喬漠陡然覺得呼吸一窒,猛然湊近過去,卻在兩人麵距不足寸許之處停了下來,險險抑住了心中突然竄起想狠狠吻過去的衝動,低喘一聲,“你是換來陪我的麼?”
賽千華打得什麼主意,喬漠心裏早有感覺,隻是礙於那聶嬰袖,他才不動聲色。誰讓聶嬰袖竟有著與楚漓相似幾分的眉眼,他當初無意中救了她,之後願意送她回來,卻也是因了這一點。但要讓他就此娶了她,那卻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若是換成眼前這女子……
楚漓不知道他自己現在是何表情,但臉上漸漸燒熱起來的感覺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臉紅了……剛剛喬漠是想親他的吧?……心中突然莫名地躥出了一個荒唐之極的想法——雖然喬漠是把他當成了女子,但會這樣,那是不是說,喬漠對這張臉,有感覺?如果真是這樣,若能一直陪在這人身邊,就是讓他扮一世女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