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聽見自己熟練甚至略帶親昵的叫路天方爸。
上麵靜靜佇立的男人似乎從沉遠的思緒裏被拉回來,那一聲再熟悉不過的爸,徹底粉碎了他冷酷無情的偽裝。他用幾乎有些顫抖的聲音回應他,“你......你來了?”說著卻是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樓梯,噔噔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卻使大廳更顯的蕭瑟寂靜。
接下來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父子間冰釋前嫌,從前的所有不愉快都煙消雲散,原來血脈親情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牽絆。他們甚至心靈感應般,對不久前W市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
這天晚上,路理臣自然是陪路天方吃年夜飯,當孝子。與路天方促膝長談到深夜,直到十二點的鍾聲剛剛響起。他們才在頂樓陽台上觀賞萬家燈火輝煌,以及那些爭先恐後,爭奇鬥豔的絢爛煙花璀璨。整個京城,不,應該說整個國度,此時都應該籠罩在春節的喜悅裏。新的一年,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在自家客房迷迷糊糊睡著時,已經是夜間兩點。實在撐不住,闔上了眼。以至於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不休,他也毫無反應。直到,手機也支撐不住,自動關機。
郝斯伯卻焦慮無奈的聽著電話裏傳來,那機械的女聲,提醒他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揉著眼睛苦笑,“大概是進展順利,就在那裏住下了吧?增進父子感情也好。”隻是不知為何,他清冷的眸子裏卻是閃爍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咬牙切齒。
比大年三十更熱鬧的自然便是新一年的第一天。因為昨天傍晚開始便有小雪飄落,及至後來已是鵝毛大雪。於是今日早晨真個城市都已經淹沒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在晨光裏泛著聖潔的光輝。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路上已是有稀稀拉拉的行人穿梭往來。
路理臣雖然睡的晚,不過他倒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於是強忍著低血壓從床上慢吞吞的爬起穿衣。
洗漱之後,發現隻有兩個女傭在忙碌著,他們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客人。隻是,這個地方又會有誰來拜訪呢?路理臣不由苦笑。他和女傭打了個離開的招呼,便跨出了大門。
天色陰沉,從昨晚起就開始落雪,此時已是積得厚厚一層。好在路上的積雪已經掃到了道路兩旁,他看了眼積了厚厚一層雪的白色BMW,皺眉對著手呼了口氣,才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這種天,拜年的話,還真是很有情調啊!他不由想著那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想著若是和郝斯伯在雪地裏並肩前行,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容。車開到街道,見著有家商店開著門,想到沒帶煙出來,便將車停在不遠的路邊,冒著細小輕柔的雪花下了車。
可能是新年好氣象,老板紅光滿麵,還送了路理臣一把糖果,搞得他哭笑不得。
隻是這安逸的讓人無法警惕的時候,總是會有那飛來橫禍,好巧不巧就砸上了頭。當路理臣走出店門,行了十幾步時,便反應不及的被人撞進了巷子,堵在了路口。
此時正是飄雪滿天,四周一片寂靜,隻是更顯的寒氣逼人。路理臣站定後,警惕的看著幾個將他圍住的黑衣人,“什麼人?”
“我們少爺要見你,還請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個身形彪悍,麵臉冷意的黑衣人站了出來,神色尚算恭敬,但是路理臣可不會認為他存了什麼好心思。
他琢磨著在這裏他也沒認識什麼人,誰會在這大過年的找他晦氣?不過無論是誰,都沒有用這種方式請人過府的道理。他冷淡的看了眼麵前六個氣勢洶洶的男人,無奈的攤攤手,“可是我還有事,告訴你們少爺我沒空。”無端的,他想起郎夙那張笑的人畜無害,風度翩翩的俊臉,以及那雙別有用意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