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塚孤墳,
斷腸離人單膝跪。
祈求上蒼垂憐,
還我故人。
若非要一人赴命,
吾願待她去死!
霓裳啊,霓裳,
從此每個夜裏,
夢中睜開的,
依舊是你的眼
(1)
看著倒下的霓裳,羅瓊死死地摟著那個懷中的孩童,仿佛若是自己不抱緊,心裏又會掉下一塊肉,揪痛若死。所有人都呆住了,整個山洞死寂得就連年醜拚命按著傷口在不斷地呻吟,最後一個踉蹌鋪地倒下也沒留意。眾人腦海中閃過的隻有那個無辜的女子悄然倒下的身子,青色的衣裙,晶瑩的淚水,還有那個不舍的眼神。
隻見史良弓埋下頭,看不見他因憤怒而扭曲的麵龐。何謂心如死灰,便是連心痛的感覺也已經麻木的痛楚。良久過後,隻見他癲癲巍巍地抽動著頭顱,好像剛剛從絕望的深淵之下攀爬上來,為了什麼?、為了痛恨一個人。
史良弓立於圓盤邊緣,距離莊梟有二十丈之遠,但莊梟能夠清晰地觸碰到那向自己射來的殺意,如寒冰烈烈,滲入心肺。
這一次,莊梟沒有準備還手,他知道自己終於是做錯了一件事情。可是發自內心的恐懼與無助,又讓他全身不停地瑟瑟發抖。似乎他也預料到接下來會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
“滋滋滋。。。。。。。”
一把劍,按在地上被緩緩拖著前進,與地麵發生輕微的摩擦而嘩嘩作響。一個冰冷的人正往莊梟走去,二人之間的距離還有十八丈,十七丈,十六丈。。。。。。。
原本長久大戰過後的史良弓已經沒有任何的餘力再去廝殺,可這一次仿佛是關乎比自己性命更為重要的東西,他要去做,否則,會痛一輩子。
可畢竟莊梟是“蕩劍島”門下得意的高徒,“蕩劍島”這邊自然不會讓他有什麼意外,韻閣那邊為了兩派的和睦,也會出手庇護。如此一來,史良弓若想要對莊梟怎麼樣而不反抗眾位正派人士是不可能的。
早在史良弓開始行動之時,北堂流花已經截在他與莊梟之間,而很快公西潛也走了過去。
顧仲倩對於霓裳的死是無比的痛心,但更多的可能不是對霓裳的痛,而是對現在的史良弓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子而痛。她沒有想去阻止什麼,僅是沉悶地立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她向抱著盼兒的羅瓊問道:
“羅師兄,那個人是誰?”
羅瓊喉嚨已經沙啞了,幾近連話都難以說出了,顯然他也沉浸在那個女子的突然死去之中不能自拔,畢竟這也與他有關。不過最後還是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位姑娘是在下於洞底救上來的,她跟這位少俠似曾相識。想必是。。。。。。”
羅瓊已經沒有膽子繼續說下去了,在他心中,亦有一份深深的責備在鞭打著自己。
其實量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女子與史良弓是什麼關係,史良弓斷然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心死到了這個地步。顧仲倩是不敢相信而明知故問了一番。或許史良弓來此正是為了就她也說不定。但是命運偏偏在這裏折磨著二人疲憊的身心,最終竟然天人永隔了。
而公西潛不知是入道太久,不懂得男女之愛,還是早就看破了生離死別,對於這一個孤單生靈的突然離世感觸不深,竟希望以平和的方式消除史良弓對莊梟的殺意,遂也走到北堂流花身旁對史良弓說道:
“少俠,死者已矣,方才的情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莊師侄確實是想要攻擊那個黑袍怪人,不料那位姑娘突然出現,也是萬般的無奈啊!老夫望少俠能夠摒棄。。。。。。”
但他並不了解史良弓內心所想,對於史良弓而言,什麼天下蒼生,什麼正派邪派根本不在話下,他所希望的是,能有一個人活在自己的心裏,但是這個人現在消逝了,他的道義也不會再持續下去了。
公西潛話還沒說完,便從史良弓牙縫裏麵生生*出幾個字,惡狠狠地說道:
“你,去死!你們。。。。。。都該死。。。。。”
公西潛一訝,看著那一臉猙獰的年輕人,心裏不覺得又是一寒,方才那種與他眼神交接,觸動寒意的感覺又來了。遂沉穩地往前邁出一步,他深深感覺到接下來的事情並非這些弟子能夠解決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