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高考分數下來了,同學們都到學校領成績單。仁強剛到校門口,“眼鏡”已經站在校門口等他。
“怎麼現在才來?”“眼鏡”焦急地問道。
“領個成績單來那麼早幹嘛?你在這等我有事嗎?”仁強看了他一眼道。
“大事!哥們,你來這邊。”“眼鏡”把仁強拉到一邊,“我跟林曉玉說過了,她願意跟你單獨見麵談談。”仁強突然想起那天林曉玉和張傲宇的反常舉動,看來事出有因啊。
“你這廝怎麼胡弄啊你?你這叫缺德,你這是第三者插足!再說這都什麼年代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還不能做主嗎,你憑什麼包辦?”仁強顯然比較生氣,“你這傳出去叫同學們怎樣看我?”
“什麼包辦,你們也就接觸接觸,談得來就談,談不攏拉倒,誰也不是談一次戀愛就定終身!再說了,林曉玉已經明確地告訴我,她跟張傲宇一點關係也沒有,人家自己都這樣說了,你球還這樣道貌岸然,蔥頭不開花,裝什麼大瓣蒜!你敢說你不喜歡人家嗎?你一見人家就臉紅,從來不敢跟人家說話,人家談戀愛你在講台上抨擊人家,那是酸酸的心理在作怪。”“眼鏡”顯然急了,那天在草地上仁強的態度就讓他窩了一肚子火。
“眼鏡”顯然是比較了解仁強的,三年來,他們同吃、同住、一起打籃球,仁強雖然嘴上沒有說過喜歡過哪個女生,但作為好朋友,他還是比較了解的。仁強對林曉玉肯定有好感,這一點他確信不疑。隻不過是因為娟子的緣故,仁強沒有往這上麵想罷了。娟子出車禍後,仁強就像變了個人,整天沉默寡言,作為好朋友,“眼鏡”確實比較著急,他想改變仁強,讓他從陰影裏走出來。
仁強站在原地,腦袋就像炸開的油鍋,思緒翻滾。他埋怨劉文佳做事魯莽,一點都不跟自己商量;她想到了娟子,他感到娟子熱烈的眼神在看著他;他想起了幾年前他跟文佳值班看到林、張夜歸的情景……他確實因為同桌張傲宇的緣故,平時對這個林曉玉比較注意,憑心而論,他對她很有好感,在班裏默默無聞,內斂深沉,這也比較符合仁強的審美觀。從張傲宇那裏,他也了解了一些他們的關係,好像也不太和諧。他本人也覺得他們好像也不太合適,林曉玉雖然文靜,但始終讓人覺得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讓你覺得比較清高,一般人很難接近她。仁強也確實怕見她,也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同桌張傲宇的緣故,他的身份比較敏感。他一見她就緊張,所以即使他們走麵對麵也很少說話,仁強甚至有時候躲著她走。
“眼鏡”見仁強半天沒有說話,覺得事情出現轉機,對仁強說道:“仁強,感情這事就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娟子已經……,你不能老生活在過去。以前是因為娟子,你才沒有注意林曉玉,現在你再仔細看看,林曉玉哪一點不如娟子?我覺得她比娟子更適合你,溫柔賢惠,知書達禮,你們一定會幸福的,況且現在人家已經跟張傲宇分手了,你不能把人家晾到那吧!?”
仁強知道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文佳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了,見一麵又不能少兩斤肉,他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好吧,那你就看著辦吧。”仁強歎了口氣,他心想,反正已經高考過了,今年都二十了,要是在農村,孩子都有了。
“好,我現在去找林曉玉,定到啥時候,要不領完成績單?”劉文佳探頭問道。仁強艱難地點了點頭。
年輕人啊,做事總是這麼輕率,終身幸福往往就在一念之間,要麼通往幸福的天堂,要不留下終生的悔恨,可是懂得愛情的時候人們已經不再年輕。
仁強到了馮老師辦公室,正好許多同學都在。人群中,她看到了林曉玉,同時林曉玉也在看他,四目相對,林曉玉馬上低下頭,匆匆地走了。仁強感覺到她的情緒不是太好,是害羞,還是……仁強總覺得那眼神已經不是以前的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衝動。
仁強拿到了自己的成績單,七百四十八分,是一個不錯的成績。他們班也就隻有四個人考到了七百分以上。但是,分數是分數,關鍵是錄取的問題。仁強第一誌願報的是武漢大學,又是最熱門的新聞和法學專業,武大雖然不能跟北大、清華比,但錄取的基本也都是全國的尖子,七百四十八是一個比較危險的分數。這點仁強心裏自然明白,所以心情突然變得比較沉重,上名校的夢想看來要聽天由命了。他一直都夢想上武大,特別是新聞,他想當一名記者,或者成為一個作家,向魯迅那樣大聲疾呼,為社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而現在這個武大夢,幾乎已經破滅了一半了,他沒有考出一個有絕對把握的分數,而自己的父母又沒有通天的本事,他隻能等,等待命運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