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素素到河州的一個郊縣的高中教學了。找工作的時候,仁強和鍾的弟弟都不同意她去,他們覺得雖說是郊縣,畢竟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今後生活多有不便。但鍾素素因為在河州市區的幾個學校麵試的時候,受不了校方的傲慢與輕視,用她的話說就是一個個的大學生就像牲口一樣叫人家挑過來揀過去,真是斯文掃地,奇恥大辱。正好那個郊縣的一高的校長帶隊去她們學校招老師,態度和藹,平易近人,她很受感動,執意去了。
檔案科的工作瑣碎而單調,科裏一共四個人,除了他之外都是女同誌。她們成天聊什麼化妝品好啊,哪家店的衣服時髦啊,孩子上學啊什麼的,仁強都不感興趣。鍾素素到了周末,會從學校回到河州,他們就住在單位分的宿舍裏居住。好在同宿舍的李義還沒有女朋友,加上這哥們很講義氣,就把裏屋讓給了他們,自己住了用隔斷斷開的客廳。
賈浩韌會不時地來科裏找他,仁強對昔日的校友也自然親近幾分,但賈浩韌的是是非非他聽的不少,所以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由於賈畢竟是單位老一的秘書,他還是不敢得罪。
眼看快下班了,仁強準備收拾東西走人,賈浩韌正好到檔案科查閱文件,他依然麵帶微笑,邀請仁強去他家做客,仁強想不是周末,鍾也不在河州,自己一人也沒什麼意思,就答應了。
到了賈浩韌的家裏,是一個一室一廳,本來單位有宿舍,賈浩韌嫌與別人住一起不方便,就自己租了一套。老鄉曹丹淳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賈浩韌還拿出了前幾天別人送他的好酒,三人邊吃邊聊。
“我們以後成為同事了,在這裏我們舉目無親,隻有我們兄弟兩個,要相互幫助啊仁強!”賈浩韌輕鬆地說。
“是啊,獨木難成林,如果沒有兄弟的鼎力支持,誰都難成大事啊!不過……”仁強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老弟,含著骨頭露著肉,怎麼還吞吞吐吐!”賈浩韌喝了口酒豪爽地說道。
李仁強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知道,如果賈浩韌還像以前那樣作為,他們彼此不可能成為朋友,更別奢談同舟共濟,誰敢跟成天算計別人的人做朋友啊,說不定哪天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也未可知。但現在,他們畢竟踏入了社會,又在一個單位,彼此增加信任,相互幫襯,總歸不是壞事。想到這,仁強說道:“老兄,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我也很欽佩你的上進心。我也不說其他,隻想跟你聊聊一個曆史人物。當初,李世民如果不是義薄雲天對待自己的兄弟,他也不會蕩平強敵,統一天下,也更不可能隻帶領八百勇士,發動玄武門之變奪取帝位。古往今來,大凡成就偉業者,無不有自己的核心依靠力量,這就是生死不渝的弟兄和朋友,如果沒有這些,幹什麼都是花瓶裏種樹——大不了,任何人哪怕他本事再大,他也不能成功!”
賈浩韌臉色一紫一紅,他怎麼會不明白李仁強的意思?李仁強的話雖然含蓄,但潛台詞不言自明!李仁強不就是在說你賈浩韌如果還成天算計利用別人,沒有一點真誠和義氣的作為,你就不會有真正的朋友,也不會得到別人的真心擁護和支持,你雖然有雄心壯誌,遲早也會眾叛親離,也不可能成功。李仁強雖然娓娓道來,但字字千鈞,擲地有聲,讓他一時語塞,無言以對。曹丹淳也明白了李仁強的意思,她也覺得李仁強說的有理,為了自己的男人,她也想借機規勸他一下,以免他眾叛親離,活得沒有丁點的溫暖和真情。想到這曹丹淳開口道:“浩韌,仁強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常言說‘三人同心,其力斷金’,我也希望你們兄弟二人戮力同心,相互扶持,共同開創一片天地。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
賈浩韌立即轉變了臉色,嗬嗬笑道:“兄弟之間,本應該推心置腹,仁強老弟能給我說這些,我非常欣慰,也非常感動,非常感謝仁強老弟的良言,放心吧老弟,你我二人肯定能夠團結一心,共同奮鬥!”
仁強舉杯笑道:“老兄有如此想法,老弟我便為唯你馬首是瞻!來,喝酒!”三人碰杯,一飲而盡。仁強夾了口菜放到嘴裏,由衷地稱讚道:“丹淳做的菜真好吃!”
“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做!”曹丹淳高興地說。
賈浩韌的臉突然沉了下來,把手中的酒杯一頓:“丹淳,說話要注意分寸,你隻能天天給我做飯……”
“仁強是自己的兄弟,我也隻不過是說兩句好聽的客氣話,你也太……聽啞巴唱戲,莫名其妙!”曹丹淳覺得賈浩韌有點好笑。
“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都是好畫兒!自己的兄弟怎麼了,輕重也要分得清!我還在這坐著呢……”賈浩韌顯得異常激動。
曹丹淳不再言語,轉身進了廚房。李仁強坐在那裏,覺得異常尷尬。他看看丹淳走了,推脫家裏有事,也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