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了村口,李仁強遠遠地看到兩棟樓房,鶴立雞群一般屹立在破舊的村舍間,顯得無比顯眼。他知道其中的一棟是自己家的,另外一棟是李狗孬家的。他開車走進村裏,雞犬之聲傳來,但空落落的村莊沒有幾個人,遠遠地看到一個老太太正在跟一個小孩玩耍,逐漸地走近,他認出了老人,是魏雲嬸子。多年不見,她已經鬢發潔白,褶皺滿麵了。他們趕緊停下車下來,老人看到他們,蹣跚地走了過來,*著一口鄉音道:“強子,放假了回來看看?”
李仁強無言以對,歉疚地說道:“老嬸子,我這次回來,不打算再出去了!”
“啥?你這個有本事的人,怎麼能窩在這個鱉不算蛋的地方!你要是不出去,我掌棍子揉你!”老人說完哈哈大笑。
李仁強也樂了:“嬸子,我知道您舍不得!真不出去了,我今後在這村子裏陪您了?”
“為啥,國(乖)家不用你了?”老人納悶道。
“國(乖)家現在派我回來搞農業,現在不是要搞新農村了嘛!”仁強笑道。
“搞不了了!沒人了,咋搞?”老人頓了頓拐杖道。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仁強說道。
“回來好!落葉歸根,你早晚都得回來!”老人一本正經地說。
“是啊,所以我早點回來看您來了,免得將來人家都回來了,沒有我的地方了!老人家您忙,我回家看看!”李仁強拿出一盒點心,交給老人道。
“哎呀,真是稀罕玩意兒,要不是強子你,我到墓窯裏也見不到這東西啊!”老人接過點心感慨地說。
這時,禮俊叔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麵前,老人抽了口旱煙,看了一眼他們,問道:“回來了?”
李仁強趕緊給老人遞煙:“禮俊叔,那個有點嗆,您抽支這個吧!”
“好!”老人接過煙架在嘴上,看著給他點煙的仁強說道:“你大給前兩天我說了,說你要回來,回來好啊!”
李仁強窘迫地說:“禮俊叔,讓您失望了。當初您借給我們錢,讓我上學,我沒有混出來什麼名堂,卻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別提過去的事兒了!我現在都有點慚愧,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了!過去我小的時候老人們都教導我‘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可是我自己不成器,所以我卯足了勁兒幫你們,讓你上學。可是現在,我也搞不準了,你看人家李狗孬,鬥大的字不識一升,不也飛黃騰達了?據說縣裏麵還把他請回來投資,投資千萬在城邊上建了個學校。你就是不回來,不也隻是個銀行的員工?你這還是好的,咱村的那幾個上學的娃,畢業了也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啊!你小時候就比李狗孬聰明,如果不上學,也不至於……唉,世事不一樣了!你們回趕緊回家看看吧,你大、你娘還在家等著你們哩!”老人說完搖搖頭,抽了一口煙,蹣跚地走了。
李仁強知道,老爺子對李狗孬已經陷入窘境還一無所知。父母走了過來,父母把他們接到了家裏。父母極力地安慰他們。
“回來就回來吧,家裏空氣好,生活安靜!”父親接過他們的行李箱,把他們往屋裏領。
“種地沒有什麼不好的,天下農民一茬人,實在不行,我們老兩口養活你們。”母親攙著鍾素素說。
“大,媽!讓你們*心了,我能勞動,在哪兒都能過一輩子,是非成敗轉頭空,我雖然說並不是走投無路,但回來是心甘情願的,我喜歡這片天地!”李仁強經過風雨的洗禮,已經能夠接受並麵對現實。
“隻不過是苦了素素了,懷著孩子來到老家,吃不到好東西了!”母親說道。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回來是我的主意,我本沒有什麼追求,隻要平安幸福,便沒有甜苦!”鍾素素拉著母親的胳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