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些許知覺, 易蘇就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被人包紮過的痕跡, 還不待他心中警鈴大作, 就感覺到綿長呼吸聲從身邊不遠處傳來。
睜開雙眸, 微側過頭, 易蘇一眼就瞧見正伏趴床邊熟睡的何繹辛, 對方的手腕此刻正被自己緊緊的抓於手掌心中, 不遠處擺的毛巾及清水無不昭示著對方照顧了自己一夜的事實。
想到昨晚難得的好夢,一直有個輕淺的聲音在耳邊的低喃,易蘇嘴唇輕抿, 望著身邊熟睡的人眸色複雜。
何繹辛,為什麼總是你呢?
腦海中思緒紛飛,易蘇忍不住抬起手想碰碰這人的臉頰, 但卻在指尖距離對方臉頰隻有一指之距時, 終是止住了動作。
‘分明想離他遠點,但卻又忍不住想靠近兩分, 覺得他就像我人生路途中一個不真實的海市蜃樓, 飄渺的無跡可尋。’
易蘇閉著眼倚靠著冰冷的瓷牆, 頭腦中翻滾著的是幕幕回憶, 忽的手機微微震動, 他張開眼。
望著屏幕上整整齊齊的字跡, 易蘇低笑著抬手將整個麵部都埋進了手掌中,背脊順著瓷牆緩緩滑下。
是啊,海市蜃樓終究隻是一場夢。
‘海市蜃樓之所以引人遐想, 在於它永遠無法成為現實, 夢終究會醒,現實中,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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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繹辛從夢中悠悠轉醒,趴伏了一晚上的身體此時僵硬的不得了,由裏自外都泛著酸痛。
從旁邊的椅子上顫顫的站起身來,本想活動下已是毫無知覺的雙腿,卻不料腿一軟,整個人都朝旁倒去。
此刻,何繹辛的內心瘋狂的刷屏,咒著那個該死的外掛。
去你妹的身嬌體軟,去你大爺的易推倒,去你大娘的極致柔韌,勞資簡直就是感謝你全家,這些仇總有一天要一筆一筆的全部清算回來,你給我等著!
“小心。”
就在何繹辛覺得他會麵部朝下摔的鼻血橫流時,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然後,他跌進了易蘇的懷裏。
何繹辛:……
易蘇將人穩穩的接在了懷中,手不自覺就環上了對方柔韌的腰肢,偏偏此時何繹辛還腿麻的使不上一點力,隻能憋屈的反抱住對方以達到穩定身體的目的,一時間,這倒是像極了清晨倆人情難自禁的和諧畫麵。
相擁的倆人之間流轉著某種淡淡的尷尬。
何繹辛在心中氣的直吐血,現在這般還不如讓他直接摔的鼻血橫流呢,心緒起伏間,惱的麵色一片通紅,卻不知這副模樣在旁人眼中看來又是何種誘惑。
“咳咳,雖然不想插嘴,但……你們倆能不能先鬆鬆手,大家都看著呢。”門口處突然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
聽到這話語裏的信息,何繹辛僵硬著側過頭,就見到宿舍門口肖白還維持著用鑰匙開門的動作,他身後跟著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在瞧見眾人眼中無不都閃著八卦的星星眼時,何繹辛的小心髒摔落在地徹底化作為滿地的塵埃。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一大清早會有這麼多人在他們宿舍門口圍觀?還有,明明他昨晚將門反鎖了,對方的鑰匙是哪來的?
易蘇見他完全是麵若死灰的表情,擔憂的道:“繹辛,你還好吧。”
何繹辛完全不理會易蘇,感受到腿上的力氣恢複了些,立刻扶著旁邊的牆緩緩站好,望著不遠處唇角正掛著笑容的肖白,端起平時的嘲諷臉道:“什麼時候肖少爺改行不做偽君子,倒是幹起擅闖民宅這種強盜才做的事兒。”
“小辛,你又誤會於我,昨日姑姑給我打電話,說是不知道你的新號碼,沒法通知你家裏的事,讓我通知你參加不久後的宴會,我見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宿舍窗簾緊閉擔心你出事,今早才會從舍管那邊拿來備用鑰匙,我也完全沒想到你們倆竟然在……聯絡感情,是我的錯,你別生氣。”話到最後他又換上平時那一副哥哥包容失足弟弟的愧疚表情。
何繹辛幾乎都要被他這番話給氣笑了,明知道宿舍窗簾緊閉,就該知道裏麵的事肯定不能讓旁人知曉,對方一口一個為自己,卻還招來一大波圍觀人群。
果然,肖家人個個都是影帝級好手,沒有一個好東西。
“那我豈不是還得謝謝你為我好一番擔心,嗬嗬,真是謝謝你全家。”
肖白臉上有瞬息難看之色,卻很快被隱藏起來道:“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過會我會將時間及地點都發到你手機上,你先好好的休息吧。”說著也不看何繹辛再次黑沉下來的臉,直接將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