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適的步伐,泠和慕宸走在學院人工培育的林蔭道上,萊爾特土壤不夠肥沃,甚至以大片岩石地帶居多,仕燃學院也隻有前半部分種植了花草樹木,實戰區幾乎看不見一草一木。他們在醫務室聊了會,修樂留下陪著修一,慕宸說找泠有事,兩人就單獨離開。
“大家怎麼樣?契憐有沒有特別想我?尼斐不是說也要以學舞為理由來的嗎?”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慕宸隻是默不作聲的走在前麵,最終還是泠先繳械投降。
“總是念叨你……尼斐昨天下午來了,和侖見過,那個人也同意讓他沒事過來參加學習。他說你似乎遲到了,沒能見著。”慕宸說完就陷入沉默,他認真地思考著重要的事情,泠的態度讓他對自己信心大減,雖然他並不是帥得讓天下女人為其癡狂,也沒有富到比肩阿拉伯石油大亨,但從各方麵綜合考慮,高富帥這個形容還是很貼切的,即便他某方麵有著屌絲屬性,也無法抹消直觀予人的印象。這樣的他,一直都是被人倒追的對象,難得發自內心的告白卻被人無視的感覺,讓慕宸心情煩悶憋屈到極致。
“戾和澤兮有什麼進展嗎?”並沒有注意到慕宸的古怪,泠隻是對自己好奇的事情發問。
“沒有,烙倒是在公會查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我就是為這個來的。”慕宸這才意識到今天的目的。被那個叫費茲的交換生搞得大腦一片粘稠的漿糊,差點就把正事被漿糊糊住,“聖瀑一分隊隊長看不見東西,所以那個費茲應該就是。關於狩獵聯盟具體的組成還不清楚,但關於他們的任務有些眉目,最近帕忒等地發生了些破壞事件,遍布萊爾特。其中有幾所是著名學院。綜合考慮,就算不知道明確目標,但狩獵公會的任務應該就是阻止這種破壞行為。”
“什麼樣的破壞行為?有人死亡?”幾乎確實了費茲的身份,讓泠心下更加了然。
“不清楚,這方麵消息封鎖的很嚴密,烙能打聽到這些已經費了不少心神。”也喝了不少酒,金毛最近成天泡在公會裏,和那些時常聚在一起說著白爛話的狩獵者越混越熟,這才得到情報。昨晚回來就吐,疲憊不堪又滿嘴酒味的金毛淚眼朦朧,說是要好好靜養幾天,讓體內的酒蟲都去死一遍再說。
“哦,澤兮還好嗎?那小子特別愛操心,你別……”泠邊晃著邊說著擔心的事,結果對上慕宸道不清情緒的眼神,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向來很少把真實心情擺在臉上的他,竟也露出一絲無措和尷尬,“我明天下午會去排舞,你可以告訴尼斐……”
“我說過會讓你想清楚,說過不會讓你很快回應我,說過隻要你認真考慮這份感情就可以。”慕宸停頓了下,“但是,你太沒有自覺。我並不是有著十足耐心的人,事情也過去了一段時間,但你並沒有真的在考慮。你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修一,侖,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費茲,他那是赤裸裸的占便宜,別告訴我你連這點防範意識都沒有!至於白澤兮……不要讓我像此刻一般如此不堪,不要讓我這樣毫無立場的妒忌他。”
隨著慕宸的話語,泠的心情各種高低起伏,當慕宸說完最後一個字,泠才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雖然慕宸表現得很有自信很隨性,表示他願意等待,知道他們感情不對等也毫不介意。但是,這個偶爾火爆炸毛的同伴,並不是那種悶聲不響的冷麵神,更不是感情遲鈍的愚人。他無法反駁慕宸的話,他是沒有自覺?可能吧,他的確是在逃避,不敢正麵麵對這件事。
泠抬起頭,樹枝在風中左搖右晃,就像人的理智和感性,都在無規律的波動。泠緩緩走到慕宸前方一些,“防範意識?慕宸,那種行為對我並不算什麼,更尷尬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慕宸呆了一呆,他沒明白泠所言的意義。
“來巴爾倫之前,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在陰暗潮濕的環境,深一腳淺一腳的陷在泥濘中,每走一步都要費時費力,還帶著去除不掉衝刷不淨的肮汙印記。”泠沒有回頭,隻是望著前方,眼神似沒有焦點,“你了解的隻是在巴爾倫開心生活的泠,而不是在黑暗中,用笑容試圖驅散陰霾的泠。你愛上的隻是現在這個披著幹淨美好皮相的泠,而不是被生活折騰得精疲力盡,卻被宣判反抗無效的泠。慕宸,不要再說喜歡我了……我是一個多麼不值得得到所謂‘愛’的人呐。”
一鼓作氣吐出心中的話,泠突然覺得萊爾特比起諾菲特真的要冷好多,穿在身上的袍子似乎太薄了,竟是如此寒冷。不禁雙臂交叉,就像為自己取暖。或許隻是短暫幾秒鍾,或許真的像他感覺到的一樣,已經過去幾分鍾,身後的慕宸卻始終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