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無法碰觸,無法感知,看著泠站在那微微昂起頭,就好像和月色融為一體,銀色的發絲仿佛是被賦予了生命的光,伸手便可抱緊的青年卻有著不食煙火的疏離感。
在泠露出如同去了此間之外的地方,遊曆一番歸來的表情後,隻是對著慕宸笑了一笑,便繼續前行。
眼看著銀光離自己愈加遙遠,慕宸腦中還在反複播放著泠之前的言語。直到光即將消失,他醍醐灌頂一般,衝向那單薄的身影,拉住在風中搖曳的長袖,“等下,馴獸的。我想你是誤會了,看你平時那麼好說話,結果卻是個自作主張自說自話的家夥!”
泠笑著的眼睛隻是靜靜地睜著,“你也很喜歡自作主張啊,自作主張的說著喜歡,自作主張的靠近,自作主張的離開,現在又自作主張的攔著我。所以,同道中人,何必來說我呢?”
慕宸隻是聆聽著,馴獸的語氣神態都和平時看來毫無二致,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同往日的東西顯現出來,隻是一時間把握不住,“那你希望我怎麼做?還有,不要像剛剛那樣形容自己……我不喜歡。”
“不是形容啊,我隻是在對你描述自己,一筆一劃。”
“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也懶得懂,原罪什麼的,你是信了什麼邪教?我失控又不是你能控製的……能控製的話,我也不會讓那件事發生!跟誘惑更沒有一絲關係,完全不明白你的腦子裏在想什麼。會想要做那種事情,自然是因為喜歡你,這點我已經跟你說了好幾次,不是喜歡的話,我怎麼可能那般模樣?又不是色欲熏心的敗類!”打斷了泠不明所以的話,慕宸直視著他碧色的清眸。
“慕宸你太激動了,我也好久沒見到小憐了。”
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一點沒有傳到泠的心裏,慕宸對自己的語言能力,對泠的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隻有氣急敗壞之感。和泠那雙鎮定的眼眸對視,瞬間想到了一點……泠和往日不同的地方,正是堅持,或者該稱之為固執。向來隨性的青年,現在卻仿佛聽不進絲毫的言語,拒絕接受和自己有關的一切,但卻並非針對自己之前的行為。
慕宸回想著泠所說的話語,盡力去想每一句話,每一個詞——時間在走,他們卻是一直在對峙。一個對著天幕而笑,一個揪著眉奮力思索。
——反正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
從眾多的自語中,慕宸提煉出這簡單的句子。
“我還是喜歡你,就算你現在已經討厭我,比起之前更不想給我滿意的答複,我也沒有放棄。”
斬釘截鐵的語氣,慕宸認真凝視著泠,黑色的瞳孔中映出青年顯得錯愕的神情——果然是這樣,他真的以為被自己討厭了?馴獸的到底是哪家的思考回路?
“你還真以為我因為你拒絕……就改變心意了!”慕宸覺得內心所有的火都燃起了,如果他是火係然力,現在可能想一把火把四周點成火海,這個人把自己的喜歡當做什麼廉價的物品,“你以為我是那種把‘喜歡’掛在嘴邊就隻為和人玩一夜情的人嗎?”
泠怔怔地回望,好一會才開口,“你沒玩過一夜情嗎?”
至此,慕宸確信,放錯重點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讓人很想撓牆,“……雙方自願的情況下有,但沒說過肉麻的情話。你應該關注的不是這個問題吧?”
“哦,但是你離開修一房間時眼神明明很失望,你說了會暫時不出現,不是因為暫且不想看到我嗎?”即使穿著長袍,依然遮掩不住泠顯得單薄的骨骼,帶著涼意的寒風中,原本白如細瓷的膚色更顯得蒼白,還帶著一抹不健康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