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麼無字天書無法逆轉,管他什麼生死薄不可更改,管他什麼地獄浩劫,人間劫數,這一刻,整個世間,隻有我說了算。
我突然決定任性一回。
一抬腿,便將空中飛起的一個皮包向那母親即將碰上公交車鐵門的額頭踢去,堪堪的,墊在了下麵。
……
男嬰此時已經是意識到什麼,卻沒有繼續哭泣,那噙著眼淚的眼睛,如此生動。
在死光的作用下,其他人的死魂,確切的說應該叫做地魂,(三魂之一,是在人死後,靈魂被送入地府的那一部分。)自然而然地,開始由眉心月輪處,破體而出。像那破蛹而出的蝶嗎?儼然無聲尖叫著,依然帶著那不甘的表情,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已經能夠看見我釋放出的死光了,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丟失了什麼,是彷徨,是猶豫,然後又是重新望向我,臉上寫滿了疑惑。
男嬰也被撞擊了很多下,但是他的地魂卻沒有出來,我知道,這也正是我有此任務的原因。--那道莫名其妙侵入地獄輪回石中的怪異陽氣。
公交車終於是滾下了河岸,緊接著,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不僅僅是因為我釋放出的黑色死光,那揮散著的七魄,本就不是純潔的,在我看來,同樣是遮天蓋日的渾濁。
人們追尋著,執著著,最後,終於是將原本純潔美好的東西都遺忘了,舍棄了,剩下的,是脂肪,是褶皺,是濁氣,是屍斑,是欲望,是紅塵雜念,瓜葛町畦!
這光景,仿佛又置身於冥界地府了--不見天日。
我沒有再看那些在空中漂浮著,形容麵目扭曲的死靈。他們自有冷夜一行人引領,前往所謂的陰曹地府去接受淨化,磨練。
我隻是在黑暗中徑直向目標行去,左手中指微屈,結了業印,血紅的上古蠻荒時代符文很帶感的附在我的手臂上,仿若電流,使我精神也跟著麻痹,又或者是清醒。
我用中指指背,向那男嬰額頭眉心的月輪探去,那是人類天生的天眼--月,從字形上看去,本就是開著的目。
我卻又有些不忍,那母親全身開始顫抖起來,想要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的護住她的孩子,那手指間顫抖的長情,我終是不忍無視的。
有時候,我並不懼怕殘忍與血腥的,隻是過於無奈的時刻,總會想到,自己便是劊子手,是殺人犯,是我造就了一切!我可以阻止的,隻是懼怕於天譴,同時也留戀於人世。
我應該早已是了業了的人了!早在一年之前的那個落雨天!
……
“喵”阿離從我衣服裏鑽了出來,對我叫喚起來。
它是在催我動手呢,我早已知道,它早不是我養的那隻名叫阿離的貓了!它是閻王爺派來監視我的臥底,它是改變了我這一生走向的厲鬼羅刹!
看到阿離,一時間讓我更惱了。
若不是因為它,我才不會扯到這件事情裏麵來,我原本隻是個普通人罷了,隻想有一份平平常常的工作,找到值得我靠岸的另一半,做個平平凡凡的人,按自己心中所想,隻要能夠養活父親和妹妹,偶爾心潮澎湃的時候寫作,碰碰運氣,我就算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