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加隱隱守著唯一的出口,對他女兒吩咐道:“你到外麵避一避吧!待會我沒法收手。”
賀佳笑笑,跟吳開一樣,也站到牆角,正好和吳開隔著屋子打了個照麵。她倒是想往吳開身邊湊,可是安東正陽對吳開態度不明,又明顯厭惡自己,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她衝吳開微笑示意,吳開點點頭,旋即看著場中,不再關注她。賀佳不以為意,笑容絲毫不變。
賀加似乎對女兒的我行我素已經習以為常,不再糾結,轉頭對安東正陽誠懇地說:“安東先生為什麼不接受聯邦法律的審判呢?先生如此高明的身手,爭取判到最終防線戍守完全沒問題,我可以做你的擔保人。”
安東正陽自顧自地拔出肚子上的匕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又用剛才幫助吳開的手段處理了一下傷口。安東正陽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嗬嗬,賀先生是聯邦緝武司的後起之秀,我相信你擔保一個A級犯人完全沒問題。可惜,我和萬家的仇怨萬萬沒法解開,我哪怕死也要在萬裏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萬裏想必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我。萬家在聯邦手眼通天,賀先生真的有信心為我擔保嗎?”
不等賀加有所反應,安東正陽又接著說道:“賀先生才能卓著,追捕之術東林少有,但你真的以為找出我安東正陽有這麼容易嗎?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人將你的興趣引向我,又在關鍵時刻給了你重要提示。我安東正陽身手泛泛,但是論隱蔽逃遁之術,我自信不輸於任何人,哪有那麼容易被人綴上。”
安東正陽一番話包含諸多信息,賀加是個精明人,腦子一轉,就明白這幾天是怎麼回事。他皺了皺眉,沒有虛言誆騙,對安東正陽下最後通牒:“我隻能盡力擔保,聯邦的法律我不能違背,是戰是和,取決於安東先生。”
安東正陽沒有廢話,抽出千機棍,隨手一甩,千機棍變成三十多厘米。吳開注意四道刃口出現在千機棍上麵,棍子頂端還有一個尖銳的錐形突起。賀加也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雙黑色手套,材質看著像絲布。賀加穿的不是警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銀灰色製服,隻見他一發力,雙臂肌肉膨脹,將製服撐得緊緊的。
賀加的戰鬥風格迥異於安東正陽的奇詭,他喜歡硬碰硬。安東正陽的千機棍砸過來,他竟然用拳頭去格擋。隻聽一聲細微的“鐺”,賀加戴著手套的拳頭毫發無損。
後麵的戰鬥就不是吳開能夠看清楚的了,隻覺得房間內狂風大作。一道黑色的身影和一道灰色身影糾纏在一起,那道黑色身影不斷向房門乃至窗口突去,而灰色身影一次次纏住了黑色身影,不讓他得逞。兩道糾纏的聲音不是傳來沉悶的交手聲。而房間的地毯慘遭肆虐,變成了片片飛絮。
而兩道身影都非常有默契地沒有波及到吳開和賀佳。三分鍾過後,房間歸於平靜,兩道身影分開,分別站在吳開和賀佳側前方。安東正陽一手持千機棍,一手捂著腹部,那兒不斷向外溢血。他渾身衣服襤褸,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賀加表麵上沒看出受什麼傷,雖然他的製服也刮開了幾道口子,但都沒有見血。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隻是他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吳開神思敏捷,猜測可能是安東正陽放電的特殊能力造成的。
安東正陽終於忍不住了,嘴中滲出一絲血液,他轉過身來向吳開走去。房間內沒有任何人製止,吳開也平靜地看著安東正陽深邃的眼睛。
安東正陽滿口是血地衝著吳開笑笑:“我不行了。想學武嗎?你看見了,學武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也是非常、非常危險而無奈的事,想學武嗎?”一雙眼睛期待地看著吳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條悲傷的河流,吳開想哭,他強抑眼中的淚花不落下來:“你為什麼不投降呢?你身手這麼高明,一定很容易康複,一定還能活很久,一定能活很久。”
吳開不傻,有的人笑得很美,有的人冷漠,有的人凶狠,千張臉後麵真正仔細平視吳開這個普通少年的很少很少,眼前之人就是那個很少很少中的一個,一如他的父母。
安東正陽看到了吳開眼中的濕潤,聲音有些波動:“心死之人,活下去就是一種煎熬。吳開,告訴我,你想不想學武?”聲音有些急促。
吳開大腦中掠過很多,最終化為一個堅定的字:“想!”
“想就好,想就好。賀先生,這是一個藥方,裏麵有服用方式。還有一種鍛體之技,不敢說高明,但還是有些借鑒意義的,兩相結合,可以解除玄電勁的後遺症。”安東正陽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一個U盤,拋給賀加。
他又掏出一個U盤:“這是我這個流派流傳下來的一些東西,你不是我的徒弟,裏麵的東西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有更好的名師也可以學其他流派的武學。”
安東正陽將沾滿血汙的U盤塞到吳開左手中,又將千機棍塞到吳開右手中,握著吳開的右手,讓他握緊千機棍。然後,安東正陽在吳開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將千機棍銳利的尖端引導朝自己的胸口,安東正陽凝視著吳開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學武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