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室, 下樓梯, 夏川跟蘇越洲肩並肩, 都沉默著不說話。
夏川見他手中拎著一隻鼓起的袋子, 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 她忍不住問:“你不會在學校沒洗過衣服吧?”
蘇越洲大言不慚:“懶得洗。”
夏川看得無言以對, 這得積攢了多久的衣服, 這麼熱的天汗臭味都發幹了吧。
這樣比起來,她顯得格外輕鬆,隻帶了作業和需要複習的書。
走到教學樓底, 午後的太陽曬得很,夏川停下來打開遮陽傘,蘇越洲回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就這麼點路還撐傘, 你們女生真矯情, 不嫌麻煩嗎?”
夏川掂了掂書包,眼光朝下:“我看你比較麻煩。”
蘇越洲低頭望著自己手中的袋子, 略微尷尬地咳了聲, 開始辯解:“你還真以為我一件都沒洗?”
明擺著, 還用得著以為嗎?
蘇越洲見她不搭理, 一個人撐著傘走得奇快, 幸虧自己腿長, 兩三步就跟上,在她右邊拉了點距離說道:“內褲在宿舍都洗完了,裝回去的是衣服。”
……
氣氛很尷尬。
夏川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 想證明四肢健全的男生會洗內褲很了不起嗎?
“你不會洗衣服是吧?”夏川耐心解說,“在麵盆中滴點洗衣液,用水把泡沫打起來,再將衣服浸進去,夏天的衣服不髒隻留汗,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撩起來再過兩三遍水就行了。”
蘇越洲還以為她要發表什麼長篇大論,起初很認真地在聽著,聽到一半才覺出不對,湊近的身子再次拉開,臉上盡是尷尬。
“你教誰呢,誰不會洗衣服,我說了隻是懶得洗。”
夏川不去看某人的臉色,點點頭:“哦,你的意思是你回家了就會自己洗了是嗎?”
鬼才相信他會回去洗衣服,能扔洗衣機裏就已經不錯了,他媽對這種事倒是縱容,習以為常地幫他打理著一切。
蘇越洲嗓門突地大了起來:“回家當然自己洗啊。”
“用什麼洗?”夏川看他。
“用……你說的方法洗。”聲音回歸正常。
夏川不知怎麼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強迫了一個人,心中有點罪惡的感覺,便閉嘴不再說話。
蘇越洲卻很煩躁,他現在恨不得有個垃圾桶能讓他將手上的袋子扔了。
他加快腳步,倒並不是去找垃圾桶,而是暫時不想跟身邊的人走在一塊。
夏川默默地在後麵跟著。
前麵的人背影挺立,被熱辣的太陽□□裸地曬著,柔軟的黑色短發閃著光澤,兩隻手臂和頸後的膚色好像比開學那會兒更黑了,即使背著書包也能看出勁瘦的身形,兩截褲管在腿膝蓋處,露出小腿處的勻稱肌肉線條,那是打籃球練出來的。
走出校門,陳佩寧的車子早已停在路邊。
往常這樣的順風車偶爾有得坐,通常都是臨時出來辦事,再順道接他們回去。
夏川打了聲招呼,直接開後車門,蘇越洲將他的書包和袋子一股腦都往後座扔,然後打開前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累不累餓不餓?”陳佩寧微笑著問他倆,像是看著一對龍鳳胎。
蘇越洲打了個哈欠,在座位上眯眼:“困了。”
陳佩寧疑惑地看著自家兒子:“怎麼每次見你都這麼困,學習壓力有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