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運動會第三天。
基本上十幾個項目都進入到了決賽階段。
上午八點, 全校所有班級依次準時前往田徑場。
十分鍾後, 又有小部分人開溜打諢。
夏川也趁機摸了一把魚。
她去閱覽室找書看, 就地靠在書架邊上, 半上午掃完了整整一本小說。
起身捶背將書放回原處, 眼睛看向窗外休息, 目光不期然被剛從樓下小賣部走出的幾道身影吸引。
確切地說,是那件不合身的校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群男生人手一瓶飲料,三三兩兩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看上去像是才打完籃球過來補充能量的。
夏川站在二樓的窗戶邊,旁邊也沒人打擾她,就這麼正大光明地看著。
目光鎖住走在最邊上的那人, 校服半脫著看上去很熱, 後領垂掛下來露出長得稍長的發尾,前麵拉鏈卻又連接著, 乍一看像是個不會穿衣服的小孩。
她心中哼了一聲。
轉身的時候想起來, 她沒有問他要歸還校服的事情, 他當真以為自己這是送給他了?
雖說要錢可恥, 但這校服不是錢, 況且還是小號的, 她有足夠正當的理由去要回來。
出了閱覽室,外麵的陽光依舊,但是風很大, 溫度也沒有昨天高。
夏川拉緊領子, 小跑了幾步,準備跟上先前那群人的速度,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聲討一下。
她原本以為蘇越洲他們還會照常回籃球場打球,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跟方城兩個人在分叉口脫離大部隊,自出一路往高一教學樓的方向走。
去那幹什麼呢?
夏川滿臉問號。
她猜不透,隻能遠遠地跟上去。
前麵的人行蹤不定,後麵的人也鬼鬼祟祟。
夏川將衣領遮住下半張臉,唯恐他們一個不留神回頭,自己哪邊都藏不了,還無法解釋清楚此行的目的。
高一教學樓在最南端,前邊銜接一小幢學生會幹部集中用到的辦公教室。
夏川剛步上台階到走廊,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陳琳。
這是來偷偷約會的?
她止住了腳步,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正想著要不要掉頭返回,她卻瞅見前麵的人脫掉了校服,跟身邊的方城商議著什麼,然後一股腦兒將外套塞到了後者手中。
夏川躊躇的腳步停了一會,再度跟隨上去,這會兒確定他們不會注意到,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隻見蘇越洲走在最前麵早就沒了影,方城跟在後麵一臉的焦頭爛額,他倆穿過通往南邊的廊道,直接在那邊台階下去,最終到了沿牆的小道上。
夏川躲在大牆柱後麵,觀察著他倆停下腳步後的動向。
蘇越洲靠在一棵樹上,樹幹裂得蛻了皮,秋風一吹,落葉絮絮地往下飄。
有點冷啊,夏川抱起雙臂想。
冷了還脫衣,幹脆還是穿上吧,我暫時不問你還就是了。
她心裏雖這麼想,腳步卻還停留著,想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妖。
蘇越洲先前似乎在醞釀著等待時機,這會兒抬起了頭,人朝向前方高聳的鐵柱圍牆。
方城走近他,拍著肩似在勸慰著什麼,蘇越洲滴字未進。
隔得不算遠,夏川卻一個字都未聽清,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
然後,她看到蘇越洲脫離方城,鬆了鬆四肢筋骨,擼起長袖往前走了兩步,雙手直接抓上了爬滿藤蔓的鐵欄杆,左腳一蹬,右腳一跳,整個人迅速站到了圍牆上麵。
夏川心中一咯噔,心說你這是要出事情啊。
她想也沒想,直接現身奔上前,邊跑邊像抓賊似的喊了聲:“站住別動!”
蘇越洲此時正打算使力讓自己更上一層樓,趁這安靜沒人的時機偷偷溜出去,沒料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還是一個經常被他碾壓在手心的人。
不過他起先沒見到她人,卻先被她那句話震了震,整個身子在微風中輕抖了抖,然後扶住牆壁穩住,其中一條腿還在半空中以別扭的姿勢半跨著,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很是不舒服。
“喊什麼喊!”他看清來人,以同樣的分貝喊回去。
方城一見到夏川,就像是遇到了救世主,煩煩叨叨地說起自己的苦衷。
而夏川也大概猜到,不過就是蘇越洲覺得無事悶得慌,想出門去外麵的網吧找樂。
方城雖然常常跟著他,這會在學校沒有這樣的膽,隻能給他做做善後包庇。
“侯哥每天中午要點人頭,要是見不到人肯定找我,到時候露餡我怎麼辦啊?裏外不是人。”方城對夏川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