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存凡沒有第一時間去三河城,而是先去二河鎮賣了這些年珍藏的獸皮,其中最珍貴的,要數一張紅狐皮,那年他撿到了一隻受傷的紅狐,本想當寵物養著,不想紅狐受不慣約束,憂鬱而終,害得他也傷心了好久。
賣完獸皮,安存凡進了裁縫店,買了幾身合適的衣服。真正是人靠衣裝,煥然一新後的安存凡,英氣逼人。裁縫店老板讚不絕口,既讚衣服,又讚人,安存凡也想,人長得帥就是這樣子,穿什麼都好看。
接下來,當然是去三河城。新發了筆小財,安存凡不免得瑟一下,十來裏地,也不走路了,雇了一輛馬車,奔三河城而來,一路上,問車夫打聽了觀星院的情況。車夫也不失所望,雖然他說的,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安存凡不知道呀,盡往細處打聽。
現在的觀星院,最大的不同,就是招收平民學徒的要求放寬了,隻要根骨中上就可,但是轉身份為貴族的要求卻嚴格多了,要成為大星官才行。但是,大家都知道,成為貴族,不過是一個夢,到觀星院來學習的人,當然都有這樣一個夢,但也不會守著這個夢當飯吃,提升修為,學到功法,才是重點。說到這裏,車夫幸福無比的笑著,驕傲無比的介紹,他的二兒子就是在今年進了觀星院,現在平民星魂甲班,前陣子來信,已經開蒙了。
安存凡也不提醒車無跑題了,隻是聽著車夫的話,想起天下拳拳父母心,想起前世考上大學,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逢人就談,逢談必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該死的南極仙翁,什麼都不肯告訴。把人賺了來,都不給人一點回家的希望。
馬車到了三河城,不讓進城門,安存凡隻得下車來,步行進城。然後在城內另雇馬車,到了觀星院。不知道安小慧是不是在觀星院,一個沒有問,另一個也沒有說,安存凡就憑著直覺到了這裏。
安存凡進了觀星院,一路奇怪著怎麼觀星院這麼容易進來,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十年前去雍州觀星院的時候,那可是要經過外三層裏三層的盤查,是世道變了,還是三河城就是這麼大氣,管你什麼人進來,來者不拒?正胡亂猜測著,迎麵走來一個小孩,一身書僮打扮,上來就問:“請問你是不是安存凡?我家主人請你過去一趟。”
安存凡不覺一驚——這哪裏是不經盤查?竟然連姓名都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做到的。“是的。那就請小朋友前麵帶路。”安存凡說。
“小朋友?”小書僮作天真狀,問,“你真的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安存凡一陣寒,還有這樣曲解人意的?!不過想想,是自己獨居太久,竟把前世的習慣也帶來了,這裏,小朋友可不是一個稱謂。想明白了,也就釋然,倒也覺得眼前這個小書僮乖覺可愛。於是接口說:“是啊。小朋友叫什麼名字?你家主人是誰?”
“我叫子墨。我們邊走邊說吧。”子墨一點也不含糊,“我家主人就是觀星院的三教授呀,怎麼安大哥你不認識他嗎?”
“是呀,我是新來的。在這裏,我就認識子墨,而且是剛剛才認識的。子墨你給我介紹介紹?”
“主人一向告誡我們,要多做事少說話。不過,看你這麼有誠意,我就破例跟你講一講吧。”子墨一本正經地裝大起來,模樣可笑也可愛至極,“觀星院有三個院長,十個星官教授,十個武士教授。我家主人,是星官教授的老三,叫君不悔,他的獨門絕技是流星飛雨。”
君不悔?難怪!難怪還沒見麵就認識自己,安存凡恍然大悟,剛剛對觀星院的神秘與敬畏,也一笑泯除。“原來是老師,我也正想找他呢。”
“安大哥是主人的學生嗎?那就不必我多介紹了吧?”
“小鬼頭,真聰明。隻是我很奇怪,老師為什麼要你過來接我?”
“因為我聰明呀,子蘭和子琴,都沒有我這麼聰明,所以主人很少叫他們迎接客人。”
安存凡又打了個寒顫——真有這麼喜歡曲解人意的!不過,他這種解釋,在他的角度看來,倒是合情合理。被子墨這麼一打岔,安存凡也不想再打探什麼了,見到君不悔,不就什麼問題都浮出水麵了嗎?於是安存凡隻是笑笑,不再說什麼。
“安大哥你長得真好看,比小慧姐姐都好看。”子墨見安存凡閉口不語,自己挑起話題來,這是多做事小說話的範兒嗎?分明是一個話嘮吧。安存凡腹誹著,卻也不回應,也隻是笑笑。
“安大哥,看你長得這麼好看,又是我的朋友,我就多嘴一句,十五教授和十八教授都在我家,一會你見了他們,可別亂說話,但也不能什麼也不說。”子墨真心向著安存凡,安存凡也領他這個情,接口問:“這兩個教授都什麼來頭?”
見安存凡這麼配合,子墨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們都是武士教授,平時很少跟主人來往的,今天突然一齊來了,還說是老院長吩咐的,要他們過來考查井宿的功法修為。井宿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鬼宿就是羊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