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的阿瓷。”黎醒仿佛這才看到身邊人似的,忽然站得筆直,“阿瓷,這是我母親。”
“原來你就小瓷啊,真是漂亮的,難怪小醒總跟我念叨。”黎醒媽媽臉上堆著笑,心裏萬分慶幸自己嘴慢了些。
氣氛就這樣緩和開。倒是陸天頤,臉色一陣陣青白,直到離開也沒見緩和過。
簡青檸還擔憂地跟宋毓瓷打聽,“剛才鼻孔翹上天的那女的,你認識?”
“不熟。見過兩次。”確實是兩次,宋毓瓷不招她待見,對她自然也沒有多喜歡。
看她臉色,簡青檸猜測該是跟她繼父那邊家裏有關係的,便也不再多問。隻是氣不過剛才她囂張跋扈的嘴臉,現在想來仍是忿忿,要不是宋毓瓷拽著她手腕,她說不好就衝上去抽她了。“你剛才是沒瞧見,她那眼珠子像是縫在黎小醒身上了似的。”
宋毓瓷被她逗樂,回頭就瞧見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
“我說宋姑娘哎,您腦子裏能不能裝點事兒。以前你對黎小醒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我也不說什麼,人家對你新鮮著呢。現在你瞧瞧,今天在畫展上那些個恨不得穿成聖誕樹似的丫頭片子們,哪個不是衝著黎醒去的。”簡青檸低頭瞧瞧自己,瞬間對聖誕樹這詞兒不那麼認同了。
宋毓瓷默:“……”
“阿瓷,我跟你說,我是真的覺得黎醒人不錯。你別就這麼放過他啊。”簡青檸皺皺眉,今天說話似乎總是有些詞不達意?
夏夜的風帶著微醺的暖意,宋毓瓷解了發帶,任由長發在夜風下淩亂紛飛,半仰著頭,看烏蒙蒙夜幕,沒有半顆星芒。
“青檸,我對他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宋毓瓷聲線清潤,在寧靜的夏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洌。“你知道的,我很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享受這樣獨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悲傷或愉悅,都可以獨自消化。
不依靠任何人,不依賴任何人,才不會在驟然失去依仗的時候感到絕望。這種感覺她一生隻要嚐過一次就足夠了。父親離世時,她整個世界轟然倒塌。而今,她重新站起來已然不易,她並不希望自己在重蹈過去的覆轍。
而很多東西,越是期待,在得不到的時候才越是徹骨刺痛。
可笑的是,不久之前她差點就忘了這本該銘刻於心的戒律,差點就把自己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好在她及時清醒過來,才沒有把自己又置於無路可退的境地。
下意識地挺了挺脊梁骨,宋毓瓷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可以站得挺直的宋毓瓷。她可以一個人做到鋼筋鐵骨,無堅不摧,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簡青檸慢下腳步,看著走在前麵的女孩微微仰著頭,墨發在夜風中渲灑飄揚。孑然一人,氣度堅定而清流。那瘦削背影讓人忍不住生出保護欲,整個人卻強勢堅毅得讓人心生敬畏。
隨即不由得笑笑,這樣強勢些也好。能夠自保總好過依托別人。
(周日加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