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床頭有杯水。她摸摸，覺得有些涼。他要是醒了喝這水估計又會不舒服，於是去給他重新倒了杯溫水放在這兒。這才想起昨天留下來那堆鍋碗瓢盆，還等著她去清洗。
不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廚房的流理台和洗碗池都幹幹淨淨的。她想想也是，程驍是個行動派，應該不會容忍那些油膩膩的碗筷就那樣放在他生活的空間裏。
宋毓瓷又煮了粥。這次放了些糯米，更養胃些。又特意下樓買了蘿卜和羊肉回來——這是她昨晚特意上網查的，蘿卜羊肉湯也是養胃益氣的菜品。
她沒給他準備太油膩的東西，仍舊是湯湯糊糊的流食。給他的字條裏還特意寫明，羊肉最好不要吃，會有些不好消化，喝湯就行。
臨走前也沒忘記給淘淘添水添糧。看它討好地朝她搖著小尾巴，她心裏一暖。手下細絨觸感柔軟，像一下下撓在她心上似的，有些癢，卻很暖。
這感覺好熟悉。很像他當時蹲在她身邊，也是這樣撫弄她頭發。
現在想起來，仍是覺得喉間有些癢，卻莫名覺得心安。
她快要離開時，程驍還是沒有醒來。她有些擔心，估計昨天夜裏應該是沒怎麼睡，今天才回睡得這樣沉。
而昨晚為什麼沒睡……估計也是又胃痛了。
宋毓瓷越想越不放心，於是又跑進他臥室，推推他胳膊，“醒醒，你得起來吃點東西。然後回本家去吧，你生了病，沒人照顧不行的。”
他困倦地偏過頭。睫毛微微顫動幾下，幽幽地有轉醒的跡象。
她繼續叫他，“快起來吧。你一個在這裏我也不放心。”宋毓瓷皺了皺眉，拿出手機就要給程家本家打電話。
可是又猶豫了。
她不想跟程家有什麼過密的關聯，這時候程驍病了，也不該是她打電話過去。
所以她覺得還是讓他自己乖乖回去最合適了。宋毓瓷難得頑劣調皮，見他怎麼也不肯醒來，於是俏皮地捏住他的鼻子。
若是換做往常，她是絕對不會做這樣過分親密的舉動的。可是現在，她是一定要叫醒他的。
“唔……”他英挺的眉頭微蹙，一偏頭就躲開了她作亂的小手，緩緩睜開眼。
“你終於醒了。”她抿唇一笑，“你等下吃點東西，然後回本家去。你現在病著，還需要人照顧。”她又伸出手，大著膽子揉了揉他頭上碎發。
就像他揉她頭發一樣。他發絲很柔順，軟軟地貼合她掌心。
“你不願意照顧我麼？”他還沒清醒的聲音有些迷蒙的慵懶調調，低沉的語氣還帶著些委屈。
宋毓瓷一下子愣住了，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看他眼中朦朧漸漸褪去，漸漸恢複清明，一時間都忘了別開目光。
顯然是被他的語氣嚇到了。
剛才，那是……程驍的撒嬌麼？
“咳，咳……”程驍輕咳一聲，化解了之前幾乎凝滯的尷尬。他有些不自在，宋毓瓷好笑地看著他，竟意外的發現他臉上有可疑的酡紅。
原來程驍不止會撒嬌，還會害羞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