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現在的處境。
她不需要那層玻璃窗來給她這樣一種寧靜祥和的假象，她更不需要顧溫言為了給她構築這樣一扇玻璃窗而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宋毓瓷要走出去。外麵的世界有多大風雨都不要緊，最重要是它夠真實。隻要是真實的，她都會去坦然接受。她怎麼會貪圖那點安逸的溫暖的假象，而去讓顧溫言一個人麵對疾風驟雨的真實呢？
“阿瓷啊，你不能去。”簡青檸擋在她麵前，實在看不了宋毓瓷身上那股視死忽如歸的架勢。“你現在去找誰都於事無補，這是各方斡旋之後最好的結果。”
簡青檸沒說出來的是，這是對宋毓瓷最好的結果。而顧溫言不想宋毓瓷在求學階段就遇到這麼大的瓶頸——她的生活已經夠讓人心疼的了。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顧溫言明確表達的態度是，以絲毫不影響宋毓瓷在振溪的學習生活甚至包括評獎評優為前提，才商議後續的裁決方案。
而這也恰恰符合“上麵”下達的意思，所以學校才敢放手拿顧溫言一個人開刀。
“可是我不同意！”宋毓瓷語氣驚怒，她從來沒有這樣任性又不顧現實不顧大局地胡鬧過。忽然她又像是個被放了線的木偶，像是被抽空了氣的球，“青檸啊，我什麼都做不了……”她側著頭靠在牆上，整個人仿佛脫了力般緩緩下滑。
“阿瓷，這不怪你。”簡青檸向來寬敞的心裏忽然堵得慌，“你放心，我一定把這次的事情查清楚，到底是哪個賤人王八蛋把這屎盆子往你頭上扣。”
話音剛落她自己又抽抽嘴角，“我這比喻是不是有點太惡心了？我現在都不忍心看你頭上了。”
宋毓瓷抿抿唇角，知道簡青檸這樣耍寶是想逗她開心，讓她輕鬆些，可是她實在是輕鬆不起來，反而是感覺心沉重得像是直接沉到了底，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簡青檸是關心她，她知道。顧溫言也是如此，她都懂。可是往往是那些對她越好的人，越容易受到傷害。這讓她覺得很沉重，很無力。
“阿瓷，你不要這樣。”她看宋毓瓷神情懨懨，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沉鬱低迷的氛圍中，“其實很多人在幫你的。比如說黎醒啦，我知道你隻是把他當朋友，可是他這次真的為了你這個朋友出了不少力，振溪理事會也是明確了盡量保住你的意思。不止黎醒家，就連司徒家也是很偏向你的。”
司徒家……大概是司徒銘城？宋毓瓷沒心思多想，隻是強打起精神，還是要出門去。
“你還要幹嘛去！”簡青檸不高興了，她什麼時候這麼溫婉和藹地勸過人啊？平時挺乖的姑娘今天怎麼這麼倔強，說什麼都軟硬不吃。
“我隻是要去找小顧老師。”宋毓瓷眼中漸漸恢複平靜，不同於以往的安寧的平靜，現在的她，渾身上下都有一種更冰冷的氣息，給人一種很難靠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