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都急得團團轉,忙著滿世界找她的時候,宋毓瓷坐在小旅館的床上算錢。
“一千三百五……一千四……”宋毓瓷反複地數來數去,都隻有不到兩千塊的現金,“一千七…一千七百六……”
她會來雲南,大概算得上是秦導劇組的公款開支,所以經濟壓力並不是很大。但是鄰市發生了大地震,就連劇組所在的小鎮都有受到影響,於是她也想盡盡微薄之力,捐點物資。
宋毓瓷是通過司徒銘城認識這部戲的導演的,當時秦導就提了句,說小姑娘眼神很有戲,看起來很靈氣,希望有機會可以合作。
當時她並沒有當真,隻當是人家的客套話。再加上她也沒想過要往這個圈子發展,所以就婉言回絕了。可是小馳生日會那晚之後,因為陸天頤的事情,她心情極度糟糕,正想要好好散散心,就又再次接到了秦導的電話。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找到她的聯係方式的。但是那麼有名的導演親自打電話她,看起來很有誠意,再加上拍戲的地點是雲南,是她聽說過向往過卻從未踏足過的地方,於是她一時衝動也就答應了。
因為她不是科班出身,秦導給她的角色戲份也不是很多,隻是有五場戲,排期也都很靠前。於是她的部分早早結束,她就跟劇組的工作人員辭行,包袱款款就去了震區。
而她直到真到了震區,看到眼前那些震撼人心的一切,她才知道,她過去的二十來年裏過得是多平順的生活。
因為地震的緣故,所以兩地的交通也出現了斷層,山路崩斷,消防軍隊們還在搶修中,所以原本的路也沒辦法通車直達。
後來幾經繞路輾轉,終於到了那座被天災折磨得千瘡百孔的小鎮。宋毓瓷跳下車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有種沉沉的窒息感。
她不是沒有見過生離死別。也曾在電視上或者網絡上,看到過有關於這種地震新聞的照片,但是她卻從為這樣直觀地見過這樣的慘烈。
原本矗立在路邊的古樸小樓,現在已經塌陷了一半。挺直地路燈和電線杆,如今都以一種匍匐的姿勢折斷在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識裏所以為的模樣。
不遠處最寬闊的空地上,搭著供受災群眾居住的一排排彩鋼樣板房。淺淡的藍色和白色交織一片,在這滿目瘡痍的斷壁殘垣之中,忽然就有種讓人看到了希望和曙光的感覺。
車已經開走了。宋毓瓷還站在原來的地方,腳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鉛,半步都挪不動。
她有些無措。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很沒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她的電腦無法登入網絡,所以也沒有辦法事前聯係過已經到達這裏的誌願者機構或組織,就一股腦兒地紮了過來。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腳邊是裂開的地表,原本路邊花池的水泥路牙,現在也都斷裂成好幾瓣地癱在一邊。那些曾經紅色黃色燦爛過的花朵,都早已悄無聲息地碾進泥土裏。和著不知道是大人是小孩是男是女的誰的熱血,空氣裏都彌漫著生者的悲慟。
“快!這裏有傷員,失血過多導致昏迷,趕緊送去醫療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