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銘城來接人，自然考慮周全地多帶了件厚外套。接上人直奔醫院，等到處理好程驍的傷再送他們回到程家，已經過了午飯時候了。
“同誌們新年快樂啊。”司徒銘城擺擺手，接過程驍手裏的車鑰匙，“晚點我去幫你取車，給你開到天音苑去，你老實在家呆著別處去瞎逛了。”
“OK，謝了。”程驍笑說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司徒銘城坐在車裏擺擺手，“不用了，今天家裏有客人，老媽叮囑我早點回去呢。替我跟叔叔阿姨拜個年啊。”
送走司徒銘城，宋毓瓷站在門口，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之前的顧慮還在，從來沒有真正的消退過。隻是唯一不同，是程驍對她的扶持和包容。
她以前從未想過，眼前這個，曾經與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輕描淡寫地拂過她生活，而後銷聲匿跡，又如初芒般照進她心裏的人，竟然會喜歡她。
這感覺很奇怪。
她不願意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也從未叫他作哥哥。而他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要履行作為一個妹妹的態度。她以前隻當自己異想天開，隻當自己逾矩，卻不知道她和程驍之間，竟然還有這種無法言說的默契。
程驍與她一樣，也有下意識地回避著兩個人之間那段沒有血緣的兄妹關係。
宋毓瓷覺得兩隻腳好像是被釘在了地上，遲遲不敢進門。眼前這高門大院裏，是跟梧鎮完全不同的地方。
不同於那個夜風徐徐，有些冷的小鎮夜晚，光線微醺，恍惚讓人沒了心防，她可以默然接受程驍的擁抱和告白，然後告訴自己，這是一個美夢。
可是現在站在程家門外，她的夢該要醒了。宋毓瓷低頭看著兩個人還交握著的手，小心地，一點點地抽出自己的手來。
程驍看她站在原地也不進門，再看她恍惚出神的臉色，自然知道她心裏在顧慮什麼。於是也沒有催促，隻等她調整好心態，然後勇敢地跟他進門去。
可是卻沒想到，她調整的結果竟然是放開他的手。
程驍有些失落，可是這結果卻是符合她的性格。她總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緣故去給別人帶來什麼困擾和麻煩。
他知道她可能一時間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轉變，她大概也更擔心家人怎麼想。於是也沒有強迫她非要公開這份心意，隻是抬手揉揉她的頭發，“先進去吧。說好了一起過年，不可以反悔的。”
不可以反悔的。程驍這句話實際上是別有用意。他話裏是說，宋毓瓷既然答應了他今年會回家來一起過年，就說什麼也不能臨陣脫逃。而實際上，他暗含的告誡相信宋毓瓷也聽得明白。
既然之前沒有拒絕他，以後也不可以反悔。
“嗯，進去吧。”宋毓瓷深呼吸一口氣，用力地點點頭，好像是努力說服自己，給自己打氣一樣。
她很慶幸程驍沒有非要牽著她的手進門。她覺得心裏有沉重的罪惡感，雖然彼此都知道，兩個人之間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但是畢竟在法律上有繼兄妹的關係在，如果在一起的話……也算是違背倫理道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