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羅-奇-奇！”杜正一雙手『插』兜，無聊地在樹林裏喊，森林深處隻有一個憤怒的羅奇，一直往前走，最後停在一棵杉樹前麵。
“羅奇，你在撒『尿』嗎？要文明。身後的屋裏就有洗手間，回頭是岸啊。”杜正無聊地道，保持著慢吞吞的勻速運行，逐步向羅奇靠近。
羅奇突然轉過頭來，一雙深棕『色』的眼睛深深地盯著杜正一。
“嘿，要有鹿，還真是就有鹿。”杜正一無所謂地道，壓根不在乎這個話題本身是敏感話題。
羅奇盯了他一會兒，起先憤怒的風暴在他的眼底翻騰，仿佛黑『色』的颶風席卷過一個世界。山林靜謐，沒有多餘的人心在這裏運行，沒有人幹擾意念法師，也沒有人會被意念法師的情緒波及，羅奇眼裏的風暴就這樣漸漸安靜了下去。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又閃過逗樂的光，羅奇想了一圈，最後自己被自己惹笑了出來，『露』出了白牙。
杜正一笑了出來，“朋友，你有點意思啊，自己意識到自己是個白癡了？”
“嗯。”羅奇不好意思地。
“看來高地法師的這個環境，確實適合意念法師修校”杜正一抬起頭看了看周圍，“而且這地方夠大，你撒氣要野跑也跑不出去多遠，隻能在這裏轉圈跑。這裏成功地減輕了管理你需要的人力成本。”
“的也是，怪不得裴樞把我送到這裏來。”羅奇自己想了想，神『色』又有零變化。
“你是什麼意思？”杜正一問道，“我總覺得你對裴樞有點看法。”
羅奇輕飄飄地擺了擺手，做了個別在意的手勢，突然開始講前一晚上在停屍房遭遇醜魚的情景。不過他沒有醜魚告訴他的杜正一很快就會死，比他所以為的，比老隊長告訴他的時間還要緊迫。這些話他不能，他對這些話忌諱的就像言咒，仿佛隻要它們的嘴裏流出過一次，言語裏所表述的恐懼就會立刻降臨。
取而代之的是，羅奇開始吹牛『逼』，把自己怎麼跟醜魚搏鬥的，甚至刺傷了醜魚的情景痛痛快快地吹了一場牛『逼』。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巨大的秘密，醜魚告訴他的秘密。他知道自己不會對任何人，但是從他得到秘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秘密將會在以後每個夜晚回到他的夢裏，像妖精在他的耳邊絮語，蠱『惑』著他去推開孤山三十三間廟宇的每一扇門。他不是古老童話裏貪婪的妖精，他不想要三十三間廟宇裏埋藏的所有寶藏，他隻想要一件。他想要把正常的生命還給他的朋友，他想要他們以後能有很多日子見麵，那時候他們會輕鬆地聊，會做一些無聊的事，包括在人類的夜市上吃烤串喝啤酒。等到兩百年後，他們會心平氣和地等待穿灰裙的女神來叩響他們的家門，他們會穿過墳墓，然後會有人用一根羽『毛』稱量他們的靈魂。
所以，羅奇其實知道，那一早晚會到來。他一定會闖進孤山，不過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孤山的守門人，所以他需要先把他的朋友殺掉，才能闖進孤山找到讓他朋友活下去的方法。他一直喜歡用尋找悖論的方式思考問題，諷刺的是現在他要做的事卻是一個巨大的悖論。
羅奇在講他和醜魚驚險搏鬥的過程時，這個念頭就又一次轉進了他的腦海，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笑就『插』在他醜魚把他一頓暴打的過程裏，顯得特別詭異。
引得杜正一問他，“羅奇，你是受虐體質嗎？”
羅奇連忙另起一個話題吸引杜正一的注意力，“我覺得醜魚這個人，年紀不會很大。我甚至懷疑他沒有進入法師的中年，也許隻有三十多歲。”
“怎麼看出來的？”杜正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