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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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日是王嵐到陽光表演藝術中心上班的第一天,也是在這一天,她見到了平生最不願再見的一個人——這家公司的老總——章培基。此人祖籍山東,愛穿一身黑,長得又黑又瘦,一雙愛笑的小眼睛,越笑越顯得猥瑣。僥幸的是,他並不常到這家公司上班,要找他最好是去其經營的紅旗百貨商場頂樓辦公室。也許是為了牽製吳銘副總經理的權限,老總讓王嵐監督公司的現金日常開支,除了文書的草擬工作外,還要密切注意業務往來的詳細情況並向之彙報。換句話說,王嵐是他找的“間諜”。

吳銘是音樂學院的教授,他手下的業務員大多是原校即將畢業的學生,他們不用坐班。公司實際就是一打字員、一出納、一會計和王嵐守著。

有一天下班後,兩位老總邀請王嵐和出納田宇去歌舞廳。王嵐縱有一萬個不願意,為不得罪他倆,隻好答應。舞曲柔情似水,燈光朦朧欲醉,耳畔吳銘幽雅的談話讓王嵐覺得一切都變得玄乎起來。吳銘攬著王嵐的細腰,輕輕在王嵐耳旁說,“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她何嚐不渴盼異性的安撫,可這一切都應該來自石源,而不是眼前這個男人。

“吳總,我很愛我的男朋友。我不可能答應你!”

“你男朋友多大年紀?”

“29。”

“三十在外!他肯定早有野女人了。哈!哈!……”

“我不管,我隻知道我很愛他!那就夠了。”

“真是個傻丫頭!”吳搖頭,連歎三聲,又是搖頭。

王嵐覺得自己某些時候很像悲情小說裏的女主人公倚立窗前,燃一隻煙,又一隻,以此趨走內心的彷徨。每一天醒來,頭上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街道和樓群乃至一張張麵孔都似來自卡了帶的老影片,毫無生氣!

石源回來五天又出差到汕頭去了,小別勝新婚,自有一番恩愛。他並未問起住院的事,王嵐便隱忍在懷。又過兩星期,略感惡心,偶有嘔吐症狀,內心是何等的恐懼,以為有了他的寶寶。許久以來就期盼有個他的骨肉,而石源說不喜歡小孩。等了一星期,卻見紅了。不知是喜悅還是失落,隱隱感到愛人離自己是越來越遠。昨夜到石源的好友楊陽處,楊說石源應早回來了,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

明兒端午節,他若不回來,這節也沒法過了。王嵐翻開日記本,寫道:我的寶貝,你已離我太遠,某些時候一個人傻乎乎地遙憶那些個與你共度的夜,也做了許多好笑而又癡情的等待。你卻遙遙無期似的,讓我空自多情。這愛也沉浮不定,免不了幾分滄桑。我似乎從來不懂得你,可是,我如果不懂得你,又懂得什麼人,什麼事呢?我便像是蠢蠢蠕動著的人海裏的一葉斷了桅杆的小舟,無依無靠,隨波漂流……

這時,腰間的BP機響個不停,都是同一個號碼。王嵐合上日記本,連忙跑到樓外的小賣部回電話。聽聲音卻是迦南。王嵐早在學生時代就認識了迦南,如果說王嵐同翎子是情同姐妹,那麼,她同迦南就是魚兒戀著水。沒有迦南小心翼翼的嗬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堅守和石源的這份感情。迦南做了三年教書先生,外表看去依然像個學生,聽說是涼山彝族人。她給王嵐打過兩個傳呼,當日因陪著老總去聯係彙演場地沒來得及回。自上次一別已是半年,這女子過得可好?王嵐決定明日下班後去學校找她。

第二天路過學校旁邊的小餐館,不經意望進去,嘿!這女子正和兩個小男生喝啤酒呢,哪一點為人師表的模樣?王嵐笑著過去,使勁在迦南肩上拍了一下,唬得她神經質地反跳起來,回頭一看,趕忙張開雙臂把王嵐緊緊摟在懷裏,嘴裏數落不清,“你這沒肝沒肺的東西,害得我好找!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喂鯊魚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