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這裏。”一位白衣女子尋聽著哀婉蕭聲,零亂著頭發步履蹣跚而來,看到一個正身端坐的麻衣漢子正在背對自己靜靜吹著簫笛,也就在百丈崖斷崖邊緣靜身兒立,任憑自己的白色衣襟隨著強勁的山風獵獵飛舞,隨風飄散的,不僅僅是一份無奈的離愁,更是過往的閑雜思緒。
“我知道你也會來。”麻衣漢子將手中的長嘯輕輕摩挲著,淡淡說道,“這根竹簫是當年你贈送與我的信物,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我身邊陪我。沒有你的歲月之中,不知道陪著我度過多少淒美的月夜。每每的將它握在手中之時,我總是感覺著自己如同在握著你得雙手一般溫暖。”麻衣漢子說著話,獵獵山風似乎要將他要吹動一般,在呼嘯的山風之中不停的抖動,完全沒有白日裏的眾人麵前的八麵威風。
“那日自你墜落懸崖我也是痛不欲生。仙子安慰我說斷崖陡峭,你墜崖之後定會九死一生讓我節哀順便。我自是不相信她對我說的話,與仙子在斷崖下找來找去隻不見你的蹤跡,以為你被山間野獸所食。”白衣女子聽到麻衣漢子的話語心神顫動不安,柔柔的眼神蘊含一屢幽怨,在麻衣漢子身上靜靜流淌。
麻衣漢子沉一沉肩膀,望著眼前殘月以及月光下蒼茫的射姑山,仍是淡淡的說道:“當年之事你也不要愧疚,我墜落懸崖也是命中該有此一劫。後伯當年曾經為我們二人的婚姻一事做過占卜,卦象所顯示的是‘情深離飛’之象。墜崖之後我經曆情劫,早已將感情一事看得清楚平淡,命中有時終會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你身為人母或許今夜你當真不應該前來看我。”
麻衣漢子說到這裏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長蕭,接著說道:“或許那****命不該絕,被山澗斷崖之上旁生的一棵古樹托住身體,算是九死一生,上天偏偏的是留我一條性命,多虧仙子傳授我馭風之術,我在斷崖之下的古樹枝上,等到山風呼嘯吹來才得以脫身。可惜,你已離山而去,我也隻好四處雲遊而去。”
“明日的進山祭祀,你有幾成把握回到後家村?”白衣女子聽到麻衣漢子說完,看著麻衣漢子忐忑不安的說道,“後世一脈數以百年的祭祀魔難你們又能否走的過去?千百年來的夙願真不知道後家人得罪了哪一方的神靈,竟然天降如此災禍。雖說盡人力而聽天命,百雄兒郎,那一個不是兒子丈夫父親。”
“盡人力而聽天命,天的事情誰又摸得清楚,不過這次我準備了八年,又是有天地正神相助,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怪隻能怪當初我們在聖山之上沒有對仙子說的清楚。”麻衣漢子轉過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白衣女子,想到過去與自己有過的纏綿,心神為之一顫,淡淡說道:“你瘦了,眉角更清秀。”
麻衣漢子說到這裏旋即下山走去,邊走邊是說道:“此番後氏一脈宗族祭祀大事若是不成,估計我又要重新進入輪回積蓄力量。如此,我與仙子定難有見麵之日。他日你若有機會見到仙子,替我轉告她,我武癡尚在人世。”麻衣漢子的身影,也隨著這縹緲的聲音,遠遠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難道你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麼?”白衣女子看著麻衣漢子遠去的身影,身體似乎疲乏到了極點,攏了攏自己的淩亂的頭發,“‘情深離飛’之象,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心中所受到的苦悶。”
第二日,昏曉相接,後聖帶著傻徒弟後非,與組建好的祭祀隊伍一同踏上進射日峰的祭祀之路。後世一脈的祭祀兒郎在百丈崖之上喝過烈酒之後,站在百丈崖群雄振奮,熱血沸騰,想到自己身上擔當的宗族重任,都是精神瘋狂一般,朝遠處的射日峰昂首振臂高呼:“風——!風——!”
族中四老在村民陪同之下,看著族中兒郎們義無反顧踏上祭祀之路,幾位老者想到後世一脈社日祭祀的慘事心情俱是沉重,在百丈崖上不說一語駐足守望。直到傍晚,不堪守候的後家村民終於看到幾個進山祭祀的後家兒郎滿是傷痕的向百丈崖跑來,卻還沒有來得及回到百丈崖就紛紛倒地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