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孫營長。”林秀英背對著孫營長,開口說道,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
“是我對不起你,你父親臨走前將你托付給我,我卻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孫營長愧疚的說道。
“這不怪你,這都是我應得的懲罰。”林秀英打斷孫營長的話,神情悲戚,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流下。
“唉,秀英,你別太多想了,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這裏風大,我送你回去吧。”孫營長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林秀英低頭看了一眼孩子,心裏默默地想,就算不再追究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孩子本身的問題就那麼容易過去嗎?
孩子在母親的懷裏吮吸著乳汁,原本凍得通紅的臉蛋也溫潤了許多。一隻小手憑空的亂抓著,把原本蓋住腦袋的棉被,小腦袋上竟然長著一頭刺眼的白發。難怪趙沉一直叫他小怪物。
入夜,清冷的圓月將整個村莊照亮的如同白晝,光禿樹梢在寒風中發出鐺鐺的撞擊聲,樹枝上幾團黑影偶爾傳出幾聲淒厲的叫聲,引起幾聲犬吠。皎白的月華給這個樸素的村莊蒙上一層靜謐的銀紗,家家戶戶都已經熄了燈,人們都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村子的西邊,靠近河邊的一戶小院,院牆是由土塊堆砌的矮牆,院牆內坐落著一座土砌的房屋,房屋不大,僅有一門一窗,從窗戶看進去,裏麵已經熄了燈,但是裏麵卻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
不一會,屋子裏就亮起了燈,但是不到一分鍾,燈又滅了,然後屋子裏就沒有了動靜。又過了兩分鍾左右,刷著黑漆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影。人影手裏拎著一個大布包,轉身將門輕輕地關上,落鎖。
人影小心翼翼的走過院落,透過月光,可以看清人影是一個身穿臃腫的花布棉衣的女子,頭上裹著一塊頭巾,將整個臉都遮住,隻留下一雙眼睛,眼眸在月光下水汪汪的,卻缺少幾分生氣。她手裏提一個大布包,後背上也背著一巻棉布包。
女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小院的們,四下看了看,然後又將轉身將門關上,然後順著門前的路徑直向西邊走去,腳步急促,還不時的轉身四下張望。
月華如同銀沙灑在小橋上,河水裏,河水嘩啦啦的流淌聲給冬夜帶來幾分清寒。女子走到小橋上,放慢了急促的腳步,轉身癡癡地望向河水中的圓月。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在小橋的柱子上。女子伸手從布包裏掏出一條銀質的項鏈,但是女子看也沒看一眼,就將項鏈扔進了河裏,然後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走過小橋,向著一片黑漆漆的山林裏走去。
山頂,一片光禿的矮樹灌木包圍著一座破舊的道觀,道觀的磚牆上長滿了青苔,看樣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道觀的大門敞開,一扇朱紅的門板耷拉在門框上,透著月光還能看到門上幾塊清晰的腳印,另一邊的門框上,門板早已不知所蹤。
透過大門,可以看到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中間一尊一人高的香爐,但此時香爐卻是躺在院子中,爐身上也有幾塊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