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接連響了三四遍,劉浪才咬牙接通了,音筒裏麵立即傳來獄友焦頭爛額的聲音:“浪哥,你朋友怎麼說?”
“肖樂,這事我問過了,不好辦……”劉浪在電話裏實話實說。
肖樂一聽大急:“浪哥,那我怎麼辦?這十幾萬裏麵,都是借的不說,還有五萬塊錢是我拿家裏的房子抵押借的印子錢,一個月五千塊錢利息,現在車沒了,我上哪兒還錢去啊?”
“肖樂,別急,五萬塊錢,我借給你,你先還了印子錢。我想過了,你先到我公司裏來開車,一個月總有幾千塊錢工資,其他的錢,等你賺了錢慢慢還,這樣可以麼?”這是劉浪蹲在街邊想出來的辦法。
“浪哥……”
肖樂還待要說,劉浪有些急躁了:“你還要怎麼樣呢?我讓你買車,但讓你買賊車了麼?我給你想辦法解決借的債,還不夠麼?就這樣,今天晚上你過來廣漢樓拿錢。”
掛了電話,劉浪長呼一口惡氣。
公司還沒開始運營,就遇上這諸多屁事,還根本不關自己的事情,但自己不能不管,這是自己的獄友,一起在裏麵蹲了一年多的難兄難弟,因為相信自己,而舉債買車,自己能怎麼辦?
劉浪習慣性的將責任歸究於肖樂自己,自己又拿出五萬塊錢給他還印子錢,還答應他到自己公司來上班賺錢,這還不夠麼?
在交警支隊門口束手無策的肖樂也像劉浪一樣蹲在交警大隊門口的台階上,看著手裏的手機發呆。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父母被一大群債主圍著,有訴說自己家裏情況也不好的,有暴跳如雷要求馬上還錢的,也有的幹脆抱著自己家裏值錢的東西直接走人的……
裏麵的交警叫他進去,肖樂仿如不聞,將手機塞在口袋裏,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匆匆走人。
交警追出來,出租車已經拐入臨街,不見蹤影。交警連忙撥出電話:“隊長,車主走了……嗯嗯,我記錄了他家裏的地址,我現在發給你……”
肖樂去了安縣,這是古城市臨界的一個縣城。肖樂的車子就是從安縣買回來的,中間人是肖樂在獄中認識的,他必須找到中間人,然後,要回自己的錢。
肖樂沒有給中間人打電話,而是直接去了他家,也沒有進屋,就在家外麵的巷子外麵等著。
一直等到下午六點多鍾,中間人才拎著一個袋子悠哉悠哉的進來。肖樂悄悄跟在後麵,一路跟到中間人家裏,見到中間人開了院子鐵門,肖樂才搶前幾步,一把卡住院門。
“肖樂……”中間人有些驚慌失措,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肖樂鐵青著臉應道:“延哥,咱們談談?”
“談……談什麼?”延哥四十多歲,身材略顯粗壯,圓寸頭上的數點發茬已然泛白。
“你說呢?老朋友見麵,你不讓我進去坐坐?”
“當然……當然……”
延哥連忙讓開身子,讓肖樂進門。
肖樂卻不慌不忙,進門之後,反手將鐵門插上,摟著延哥的肩膀冷笑道:“延哥,那個賣我車的人,你還能找到他吧?”
“這我哪知道?當初就喝過幾回酒,互相留了一個電話,給我提過幾嘴,說自己家裏急用錢,身邊有一輛掛車出手,我聽你說想買車,這才給你們牽個線,價錢和交易都是你們自己經手的,我當時就說過,我隻牽線,談得成談不成,那是你們的事情……”延哥一邊招呼肖樂進屋,一邊不經意地將自己的責任推開,從見到肖樂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肖樂為什麼會來安縣自己家裏。
進了客廳,肖樂也不坐,立在客廳中間衝延哥冷哼一聲:“我的車被扣了,交警說是廢車改裝的,違不違法我不知道,但我的車子卻出不來了,怎麼著,延哥,不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