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前鋒侍衛第十隊長李錦昌,下轄百人禁衛。本是跟隨禁軍統領韓千靖前後聽差,卻很倒黴的在春狩時候他負責的就是六皇子幾人遇襲的一片圍場。更倒黴的是,那件事由韓統領親自過問調查,卻在兩天後依舊查無線索。
於是,他現在遠離了韓統領身側,在這皇宮西門當差。
垂手筆挺的站立,李錦昌很是樂天安命。
韓統領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此次事件雖說是在他職權範圍出了事,但認真算起來也非他過錯,韓統領這是先降他職以示懲戒,過一段時間就又會調他回去了。他明白。但他卻不明白,明明他查出事發當時在事發地點一側樹林中有四人經過,為何韓統領連查問都不曾,便將那四人排除於嫌疑之外,並隱瞞上報。
到底,是韓統領另有證據,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李錦昌想不明白。
輕歎口氣,李錦昌安慰自己——這些事情都是自己一個小小的侍衛隊長管不來的,如今還是先守好宮門吧。
抬頭時,眼角餘光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晨光斜照,那人沐光浴風,步伐輕緩,白衣如畫。
整個皇宮,這樣的人物也隻有一個!
看著漸漸走過宮門的六皇子,李錦昌恭謹的行禮目送。
直到那一襲白衣踏過了西城門挽暮橋,走出了皇城的範圍,消失在不遠處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六皇子莫子逸。
常在宮中行走,他與他也偶有碰麵,但從沒有太過在意。這位六皇子一向少言慎行,並不是多麼引人注意。要說難忘,怕也就是那承襲自第一美人的絕頂容顏。
但那一日在圍場中,在那個正午,他白衣染血,佇立林邊。那一份冷靜到冷漠的沉凝,那一種寂靜到寂寞的氣息,讓李錦昌刻骨難忘!
那一瞬他曾有一種錯覺——那白衣上的血色,染上了,就再也洗不掉了!
“表哥,你口渴嗎?要不要喝水?”懶懶的坐著,雨話一雙眼笑盈盈看著窗邊靠躺在躺椅中看書的連歡,嬌聲問。
眼皮翻起來看了她一眼,連歡垂下眼,繼續看書。
雖然連歡愛理不理的,雨話現在卻很是享受,抿著嘴嘻嘻的笑。
這是這麼久以來,她與連歡相處最是愜意自在的兩天了。
雖然心疼,卻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連歡這次的受傷,他們兩人怕是還不知要虛耗多少時日。
如今,雖然連歡依舊對感情的事避之不談,但至少他們又能如以前一樣毫無隔閡的親近嬉鬧,她更是能這樣整天的守著他,照顧他,很滿足了。
尤其,連歡這樣懶懶的躺著,靜靜的看書,真的很迷人。
這樣的連歡,過去的十六年都不曾有過呢!
說到這裏,雨話又是不由想到——
這一次受傷,連歡很怪異的竟然難得的安靜了下來,還看書!雖然看的是很奇怪的花鳥圖譜一類的書。
這可是驚到了除了大哥連祈思之外的所有人!
她陪著他兩天,他從昨天傷口稍稍消了燥熱,能下了床,便就突然拿起了書,一直在看。
花啊。不知道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的連歡為什麼會突然對這些感了興趣?
雨話尖俏的下巴枕在交疊的手臂上,眯了眼喜滋滋的看著窗邊沐浴在晨光中的人。
偎依如連理,雙生共並蒂。
多美的花啊。
多美的花啊!
眯了眼,放下手中的花草圖說。連歡勾了唇角,滿足的笑。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他將府裏能搜羅到的解說花草一類的書都翻了一個遍,終於是找到了跟紫微宮那兩棵桃花相符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