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夜風從半掩的窗簾吹進來, 路邊的燈光灑在地上, 將床前的人照得影影綽綽的。
那人的麵容, 在朦朧的光線下, 精美得教人窒息, 仿佛上天巧手捏成的容貌, 獨一無二, 無人可及,也讓她作夢都能夢到。
遲萻原本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對上那雙隱在暗處的紫色眼睛, 差點嚇尿。
她第一個反應是:司昂終於追過來準備將她掐死了麼?
鬼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司昂有這本事能穿越時空過來,將她掐死。正常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似乎一遇上司昂, 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遲萻僵直地縮在床上, 看著床前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用陰測測的目光盯著她看的“人”,夜風瘋狂不休地從窗口吹進來, 窗簾被掀得大開, 慘白的燈光打在他的精美到不似常人的麵容上, 恍如厲鬼一般, 配上那不正常的夜風, 遲萻真的以為這是鬼。
“司、司昂”她哆嗦地叫了一聲, 擁緊被子。
床前的“人”定定地看著她,神色冷淡,那雙紫眸裏滑過魔魅的芒色。
這回, 遲萻看得很清楚, 不再像是在現世那樣,總讓她以為是一種錯覺,現在是真實的,他眼裏的芒色真的很可怕啊啊啊!!!!
“司昂?”他低低地開口,聲音如夜中的絮語,竟然有幾分溫柔,“你是說我?”
“啊?”
半晌,遲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她啪的一聲,將床頭的複古壁燈打開,柔和的光線瞬間灑落下來,也讓她更清晰地看清楚床前的“人”,乍然一看之下,她再次愣了。
這不是司昂——雖然他有著與司昂一模一樣的容貌。
可是這人此時留著一頭像古人一樣的及腰長發,身上穿著一襲月白色鑲銀紋襴邊的寬袖長袍,腰間束著玉帶,左邊掛著一方羊脂玉佩,右邊掛了方小印,一副不知道從哪個古裝劇場跑出來的古代世家貴公子的裝扮。
當然,遲萻再沒常識,也知道這邊鬧鬼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跑來這邊拍戲的劇組,更不會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潛進她的房裏而不被那些天師發現。
他出現得悄無聲息,處處都透著古怪。
特別是他那張臉,遲萻敢肯定,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就是司昂!
“原來我叫司昂?”他的聲音輕柔如絮語,雙目卻緊緊地盯著她,突然探手過去,輕輕地撫過她的臉,說道:“我要找的人,是你?”
遲萻一臉懵逼地看著他,見他眼中閃爍著紫芒,心裏不由得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司昂不會失憶了吧?
突然,遲萻的眼睛落到他伸過來的手上,那隻手上的無名指上,戴著和她手上一樣款式的戒指,正是他求婚那日,她幫他戴上的。
遲萻臉色有些僵硬。
嗬嗬,果然是司昂,還竟然追過來了,為什麼她有一種絲毫不驚訝的感覺呢?
遲萻突然想起以前自己與司昂交往時對他的懷疑,現在終於有了解釋,雖然她現在依然不知道司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可是在這個異世界裏看到他,她竟然很輕易地就接受了。
隻是,接受過後,遲萻還是懷疑司昂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因為此時的司昂在她眼裏,竟然沒有生者的氣息,也沒有死者的氣息,就仿佛他就是個虛無的存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成為天師後,遲萻對生者和死者的氣息區分得很清楚,生者身上有著濃厚的生機,隻要沒有死絕的人,生機都不會斷,這種生機對鬼怪的吸引力很大。而死者身上除了死氣外,還有陰氣,也可以統稱為鬼。
可司昂身上卻沒有生者的生機,也沒有鬼類的陰氣。
瞬間,遲萻對著這個穿著古人衣服的司昂不知道怎麼定位他。
在她思索時,司昂已經自然而然地和她一起並排著坐在床上,拉著她的手看她手上戴著的戒指,手指撫過那戒指,他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種很微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