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侯天陽那樣遲鈍的人,也為她心疼。
遲萻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麵對來探病的天師時,依然笑得很溫暖隨和,讓人別為她擔心。
遲萻終於可以出院時,司昂親自抱著她回烏緦鎮的遲家。
將她放到沙發上,司昂將那枚用紅繩係著的羊脂玉佩親自掛到她的脖子上,冰涼的玉貼著她的肌膚,緩解身體裏那種焦灼的痛苦。
遲萻鬆口氣,都要死了,能少點痛苦也是好的。
司昂蹲在她麵前,看著她的臉,他覺得自己似乎很多次像這樣蹲在她麵前看她的臉,不管是睡顏,還是其他。
“萻萻,難受麼?”司昂摸著她的臉問。
遲萻搖頭,笑道:“這靈器挺好的,戴著它沒有那麼難受。”
司昂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似乎覺得自己的東西能對她有用讓他感到很高興。
遲萻受傷後,司昂開始學著照顧她。
因為她獨自從幽冥地獄中爬出來之事,讓他頗為自責,認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而她隻有兩年的壽命,更讓他痛苦難受。
他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自己要怎麼過,或許他會像過去一千年那樣,直接沉眠。
遲萻看他傷心的模樣,差點想安慰他,她就算在這個世界死亡,也不是真的死亡,還會在下一個世界繼續活下去的。
不過基於某些原因,她最後仍是沒辦法開口告訴他。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司昂就像對待易碎物品一樣照顧她。
他們沒有再提結婚的事情,司昂不提,遲萻也當不知道,兩個人就這麼溫馨地相處著。
遲萻足不出戶,毛敏等人倒是隔三岔五的過來探望她,還有其他一些天師,不過遲萻知道,那些天師看的不是她,而是司昂。
他們對司昂的來曆產生懷疑,隻是司昂太過強大,非人非鬼,讓他們不知道怎麼定義他的存在。見他隻是守著遲萻,沒有做出什麼危害人類的事情,倒也不好對他出手。
連幽冥通道都敢出手毀掉的存在,簡直凶殘到逆天,不怪這群天師對他不放心。
司昂沒理這些天師,隻要遲萻在,他就表現得十分的溫順平靜,好像隻要有遲萻,他就不會對這個世界做什麼。
那些天師不禁祈禱遲萻能活久一點,誰知道遲萻要是真的在兩年後死了,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可怕存在會不會對這世界做點什麼。
想想就讓人不放心。
遲萻很坦然地接受自己隻剩下兩年壽命的事情,不過她發現司昂對此十分傷心時,並不願意見他如此,忍不住想要安慰開導他。
這個沒有記憶的司昂,一向讓她比較心軟。
“等我死後,你就離開這裏吧,好好活著。”遲萻說。
司昂將她摟在懷裏,望著遠方的那株老桃樹,說道:“你死了,我就帶你一起回墓裏,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遲萻聽到這話,好奇地問,“你在能回到墓裏?”
司昂嗯一聲,“你不在了,我就回墓裏沉睡,等下一次我們重逢之日,我會再醒來的。”他低首親吻她的臉,輕聲呢喃,“我們會繼續相見的。”
他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死亡隻是開始,並非結束。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和她分開,舍不得見不到她。
遲萻默然。
兩年後,遲萻的生命終究還是走到盡頭。
夕陽西下,遲萻如同往常那樣,坐在陽台上,眺望著遠處山坡上的那株老桃樹,橘色的夕陽光柔柔地灑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溫暖而美好。
意識開始變得朦朧時,遲萻感覺到自己就要死了。
麵前降下一道陰影,遲萻勉強睜開眼睛,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出現在麵前的司昂。
他背著光,一雙紫眸幽幽地看著她,閃爍著她不懂的芒色,然後就聽到他用低沉的聲音道:“萻萻,我們下個世界見。”
遲萻:“”
遲萻瞬間打了個激靈,嚇得直接回光返照,整個人都精神了,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那種蛇精病的氣息都要破表了,差點淚奔。
這是現世的司昂。
意識到這點時,遲萻腦袋一歪,身體緩緩地倒下。
司昂伸手接住她的身體,眼中的精光散去,整個人又變得安靜而憂傷。
他坐在她身邊,讓她垂下的腦袋依在自己肩頭,摟著她的腰,如同過去幾年,他們會坐在這裏,沐浴著夕陽,眺望遠處的老桃樹。
“萻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