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靖臉色不變,一張符紙擊下去。
水麵上的人臉遇符後像鏡花水月一般消失,接著隻聽到嘩啦一聲,一個東西破水而出,朝遲靖攻擊而去。
遲萻眼疾手快,袖筒中的短劍滑下來,一劍刺過去,劍尖卻在那東西身上滑溜溜地錯開。
“這是什麼?”
眾人愕然看過來,發現這是一種背生雙翼的怪魚,直接從水中飛出來。
它飛在半空中,如同被激怒一般,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鴛鴦的叫聲,接著安靜的河水宛若沸騰,水麵翻滾起來,船在水中搖晃顛簸,船上的成員一個站不住,紛紛摔倒在地上,有一個不懼摔下河的船員,眾人根本來不及救他,隻聽得一聲慘叫聲,水麵閃現一道血紅色,便沒了聲息。
“這是嬴魚?”遲萻穩住自己,一邊問道。
遲靖沒有空閑回答,雙手飛快地結印,一道五雷術降下來,在那怪魚身上炸開,那怪魚的雙翼被炸掉,撲嗵地摔回水裏。
接著又有好幾條怪魚破水而出,朝他們發出叫聲,叫聲讓河水翻騰更劇烈,宛若河底下有一隻巨手在攪動著河水。
船上的天師們紛紛加入戰鬥,這怪魚不懼刀劍,隻有術法才能擊落,雖然術法的消耗比其他的攻擊高,但總不能讓它們對著船發出叫聲,使得河水翻湧不休,船遲早要被翻到水裏。
遲萻有些擔心船艙裏的十七皇子,這麼顛簸,會不會將他顛吐了?
她一邊想他,一邊用術法殺怪魚,一心二用,倒也沒有出什麼大錯。
直到船在洶湧澎湃的河水中努力前行,駛過一段距離後,那些怪魚越來越少,最後一條被擊落時,終於沒有怪魚再飛出來。
一群人都差點累壞,術法非常消耗靈力,靈力抽空後,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的疲憊。
現場看起來還能再戰的也隻有遲靖一人,他吩咐眾人先打座恢複靈力,一人駐著長劍,站在船頭警戒。
遲萻運行《混元心經》一個周天後,靈力恢複八成時便睜開眼睛,去幫她爹警戒,讓他也休息一下。
遲靖發現她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人,難得笑了下,說道:“我不用休息,到我這修為,就算平時什麼都不做,體內的《混元心經》也會自然地運行,靈力無時不刻不在補充。”
遲萻聽罷,就知道他爹現在是什麼修為,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她爹年紀輕輕的,就成為遲家的家主,以他的資質,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天縱奇才。
“爹,剛才那些是嬴魚麼?弟弟是不是就是發現它們才會追過去查看的?”
“是也不是。”遲靖看著遠方被霧氣籠罩的地方,沉聲道,“嬴魚這等怪魚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可是”
遲萻看他眉宇深皺,不由得又想起毛茵所透露的國師說的話,這個世道,妖魔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待太常山中被封印的妖魔重新現世,人間便會迎來一場浩劫。
今日看到這些襲擊他們的怪魚,證明國師的說法是正確的。
等那些天師終於恢複靈力時,天色已經晚了,周圍變成漆黑一片,船上的燈火破開迷霧,往更濃重的霧氣而去。
遲萻心裏頭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一個侍從過來,對遲靖道:“老爺,前麵的河段,就是少爺他們失蹤的地方,聽說進入那裏的船,都是有去無回。”
遲靖看過去,發現前麵的霧氣比周圍的地方更濃,那霧氣中,似是被什麼東西隔開來,阻止其他人窺探霧氣裏的東西。
他的心頭微沉。
一道腳步聲響起,遲萻回過頭,就見披著一件墨色披風的十七皇子突然從船艙中走出來,蜚音等人跟在他身邊。
遲萻馬上走過去,伸手扶住他,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船太顛簸了。”十七皇子用手掩住嘴咳嗽幾聲,臉色蒼白到透明,一雙眸子淡淡的,看向前方的迷霧,輕聲說道:“我出來陪你不好麼?”
遲萻才不信什麼他出來陪她這種鬼話,不過仍是一臉高興地說:“挺好的啊,隻是現在情況不太妙,你要小心一些,要是你出什麼事,我會傷心的。”
他的視線轉向她,見她笑盈盈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俯首在她臉上親了親。
不遠處的遲靖麵無表情地轉開頭,心裏恨恨的,那個臭小子,非禮他閨女的時候,難道不知道閨女她爹也在麼?
船行一陣,終於進入那處讓人不安的迷霧之中。
仿佛破開一道屏障,進入另一個空間,所有人都感覺到空氣中黏膩的濕度,還有混在霧氣中的陰冷邪氣,不懷好意地滑過皮膚時,留下一種陰冷的觸感。
遲靖臉色微變,想也不想地將一把劍拋去給遲萻,叫了一聲“大家小心”,便丟出幾道符朝前方的迷霧拍去。
遲萻下意識地接過她爹拋來的劍,以為她爹是給她禦敵用的,便將之從劍鞘中拔.出來,等她看清楚手中的劍時,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