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肚子有些餓,遲萻不得不懷疑,她這一暈,就暈了一個晚上。
“餓了麼?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十七皇子將身上曳地的長袍撩起,拉著她準備去找吃的。
遲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男人自小就是個弱嬌,一直被人精心地伺候著,過著比皇帝還要精細的生活,他知道野外有什麼能吃的麼?
正想著,就見他突然伸手將一串野果摘下,遞到她麵前。
那野果長在一株半人高的灌木上,姆指大小,朱紅色的外殼,散發一股甜甜的果香,很誘人。
基於對他的信任,遲萻接過來,在旁邊一個水質清冽的小水窪中洗了洗,便慢慢地吃起來。別說,這水果的口感還真是好,清甜解渴,而且也不過份甜膩,遲萻一連吃了幾串,終於飽了。
見她吃飽了,十七皇子沒再摘,繼續拉著她前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密林之中,遲萻一隻手持著那把桃木劍,一隻手被他拉著,忍不住道,“司昂,還是我在前麵開路吧,你跟著我。”
十七皇子轉頭看她,突然應了一聲好,兩人就變換位置。
遲萻走在前麵,一邊用手中的劍將周圍濃密的樹枝劃開,開出一條路來。
十七皇子安靜地走在她身後,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她的背影,唇角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原本蒼白的麵容浮現幾分紅暈,殷紅的舌尖伸出來,輕輕地舔著嘴唇,櫻色的唇瓣變成鮮紅的緋色,臉上露出對她的欲.念之色。
遲萻悶頭前行,沒注意到身後的人的異樣,直到穿越密林,來到一處山穀之中。
“司昂,快看,那裏有人。”遲萻有些驚喜地說。
十七皇子的目光終於從她身上移開,看向山穀裏偶爾掠過的人影,遠遠看著,就像是人類在其中活動。
他的一雙眼睛徐徐眯起,說道:“是妖。”
遲萻原本欲要進山穀的腳步頓住,驚訝地轉頭看他,“真的是妖?”
十七皇子麵上露出疲憊的神色,語氣卻依然平緩,說道:“是的,這裏是雲澤深處,最多的就是精怪和妖。你弟弟他們現在應該還活著,被妖捉住了。”
遲萻鬆了口氣,人活著就好,被妖捉住也沒什麼,救出來就是了。
對他的判斷,遲萻絲毫不懷疑,這個世界的司昂雖然是個弱嬌,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處處都透著違和。遲萻之所以不去探究,是因為她對他有著本能的信任,既然信任他,那何必去探究那麼多,反正遲早有一天,他會真正地將自己展現在她麵前。
兩人於是就在山穀處找個地方歇息,順便喝點水。
遲萻在旁邊摘了一張闊葉,在溪邊洗幹淨後,接水去喂靠坐在大石旁的男人,看他慘白的臉色,還有身上淩亂的衣服,很少能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擔心他累著。
十七皇子就著她的手喝了口水,就讓她也喝。
等她喝完水,他從懷裏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給她擦擦臉上的水漬,那講究的勁兒,讓遲萻忍不住嘴角微抽。
這男人從來都是個講究的,就算現在他們流落野外,身在危險的雲澤深處,他依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有危機感。
休息得差不多後,遲萻就想先進山穀裏探查下情況,不過看他這弱嬌的樣子,她也不舍得讓他跟著去涉險,便提議讓他在這裏歇著等她消息。
“何必這麼麻煩?”十七皇子否定她的決定。
“不麻煩啊。”遲萻看到他這樣子,就不忍心讓他再操勞,恨不得蜚音他們趕緊出現,將這男人好好地保護起來,將他伺候得像祖宗一樣才好。
就像在景陽宮裏一樣,明明隻是個皇子,但過得比皇帝還奢華講究。
十七皇子用那雙幽暗的紫眸看她,壓抑住眼裏的欲.念,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和她分開。他抓住她的手,朝山穀裏淡淡地說道:“出來。”
遲萻正奇怪他對誰說話,突然感覺到妖氣,本能地戒備起來時,就見到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妖出現在他們麵前。
那隻妖誠惶誠恐地跪在他們麵前,用尖細的聲音說:“不知大人有什麼吩咐?”
遲萻瞬間懵住,這節奏不對啊!
那妖看起來像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身上穿著彩色的衣服,看起來有些不輪不類的,而他的耳朵和脖子處密布細碎的彩羽,那手指也不像是人類的圓潤,而是一種類似於鳥類的尖利爪子,一雙露出衣服外的腳也不是人類的腳,而是鳥類的爪子。
一看就是妖類。
十七皇子卻適應良好,對它道:“你們捉了多少人類,去告訴你們的妖主,快將他們放出來。”
那妖尖利地應一聲,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抖抖縮縮地回了山穀,很快就消失。
十七皇子有些疲憊地揉揉額頭,聲音虛弱幾分,對遲萻道:“我們在這裏等消息就行,不必那麼麻煩。”
遲萻:“”
十七皇子見她這副木然的樣子,很自然地將她摟到懷裏,親親她的唇,然後在她耳邊嗬著冰冷的氣,笑著說:“萻萻,怎麼了?”
怎麼了?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問她“怎麼了”吧?是個正常人都覺得剛才這事奇怪的吧?
明明那麼不正常的情況,他為什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遲萻對這男人的腦回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