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翩翩舞欣風曉月(1 / 3)

一輪明月照人間,天上今夕若何年。

客棧裏,慕容風滿心思緒,輾轉難眠。他想起父母的血海深仇;他想起當日懸崖上眾人的模樣;他想起方一劍死前授藝,臨終托孤……雖然自己這幾月來學到了劍宗的絕世武藝,可自己真的能打敗陸少夫嗎?他突然想起方一劍臨死時的一句話:你雖然資質不凡,但幼時定是受了內傷傷了元氣,縱然你能學會劍宗所有的劍招,但內功的修為卻大打折扣,你這一生恐怕都無法打通生死玄關了。

正在想得出神,隻聽見屋外笛音婉轉清越,仿佛良人思歸,相思成病,如訴如怨,一陣陣撥動著慕容風的心弦。

“不知是誰竟能吹出如此美妙動人的笛音?”慕容風自言自語,一麵起身向屋外走去。

循著笛音,他抬頭望去,隻見一輪明月好像圓盤一般掛在飛簷之上,飛簷屋頂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是方欣兒。慕容風飛身而上,無聲無息地走到欣兒的身後,隻見她雖然挽發,卻幾縷烏絲自鬢邊垂下,背頸白如瑩玉,隨著悠揚的笛聲微微起伏,令慕容風心中蕩漾。

笛聲雖已停下,慕容風卻好似仍舊沉浸其間。過了良久,欣兒才發現身後有人,她突地回過頭來,見慕容風癡癡地站著一動不動,不禁羞紅了頸項,她目光溫柔似水地柔聲說道:“風哥哥來了很久了?”

慕容風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師妹的笛聲真美,竟令我不自覺地發起呆來。”

欣兒噗哧一笑,說道:“爺爺除了教會我武功,還教會了我如何吹奏笛音,遇到你之前我隻吹給花兒、鳥兒聽呢。”她一麵說著一麵將手中的玉笛遞給慕容風,道:“這玉笛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慕容風接過玉笛,隻見短笛通身翠綠,瑩潔無暇,歎道:“真是一把好笛子!”

“風哥哥會吹笛嗎?”欣兒問。

慕容風微笑著說:“略懂一點。”於是他拿起玉笛奏起剛才欣兒的曲調,雖比不上樂工伶客,卻十分悠揚婉轉。欣兒隨著這悠悠笛音翩翩跳起舞來,雖然在屋頂之上,她的身影卻是十分輕盈曼妙。圓月之下,清音之中,此情此景,他二人恍若神仙眷侶,遊龍戲鳳。

一曲奏完,欣兒笑道:“風哥哥聽過一遍就會了,好厲害!”

“此曲讓人十分陶醉,不知道叫什麼曲名?”慕容風輕聲問。

欣兒抬頭看了看圓月,用雙手捋了捋秀發,看著慕容風道:“欣兒剛才坐在此處,心中想起……想起一件事情,不知不覺就吹奏了出來,現在連名字都沒有呢?”

“這首曲子既然是欣兒和風哥哥兩人吹奏過的,又有明月作證,我們就叫它欣風曉月,你說好嗎?”欣兒道。

“欣風曉月!”

“對,是欣兒和風大哥兩人的笛聲!以後隻要有這笛聲的地方,就有欣兒和風哥哥!”欣兒說著說著臉上紅似飛霞,連自己也被自己陶醉了。

隻要有這笛聲的地方,就有欣兒和慕容風。慕容風心中一陣感動,但欣兒對他的依賴又讓他深深的不安。他起初把欣兒當作自己的妹妹,方一劍的托付給了他一種責任,欣兒的身世給了他一種同情,可是漸漸的,在欣兒熾熱如火的情感之中,他心裏的這些堅冰也似在融化著。但是他告誡自己,自己是不祥之人,特別是最近他時常感到渾身經脈好似千針萬刃穿插一般奇痛難忍,他隱隱感到追命劍的血咒已經發生了作用,於是他必須逃避,逃避欣兒的感情,逃避可能產生撕心裂肺的痛楚的感情。

這一日,慕容風三人來到離華山不遠的一個鎮子。莫雲一邊走一邊自腰邊取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咕嚕嚕喝了起來。

欣兒笑道:“莫大哥每日帶個酒葫蘆在身上,一身酒味,難聞得很!”

莫雲差點噎住,不顧嘴裏噴出酒來,說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有時候醉著卻比清醒的時候快樂得多!”

慕容風對欣兒說道:“我們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以來,我才發現莫大哥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性情中人!”

莫雲哈哈笑起來:“莫要拿我取笑!慕容兄弟這話裏一定有什麼機鋒,想騙我上當不成?”

欣兒不解地眨著眼:“莫大哥為何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性情中人呢?”

慕容風似笑非笑,故作玄虛。

莫雲又吞了口酒,道:“別聽他胡言亂語的,上了他的當,他就想拿我開開心罷了!”

慕容風似是認真地說:“不知道昨天晚上誰在夢中喊著……”他故意停了下來。

“喊著什麼?”欣兒好奇地追問。

慕容風笑了笑,搖了搖頭。

莫雲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子:“夢裏胡言亂語可當不了真!”

慕容風道:“莫大哥一直喚著一名叫寧寧的,一定是位姑娘了!”

欣兒抿了抿嘴道:“那位寧寧姑娘真好,被人夢裏也喚著。”

慕容風一怔,笑道:“不知寧寧姑娘長什麼模樣,下次見了我一定告訴她!

“兄弟可不要跟她說起!”莫雲摸了摸幾日來未刮的胡子道:“我躲她都來不及,哪敢去找她。”

慕容風、欣兒正要追問,隻見前邊五個大漢追著一名女子。其中一名大漢叫道:“這娘們兒連大爺我也敢騙,給我抓住她!”